第二日上朝,陛下点名夸赞了婉妍。上任的第一个案子就审讯出结果,朝臣也都在心里暗暗感叹,这小姑娘确实有点能耐。
退朝后,婉妍刚刚出宫门,准备上轿子去刑部,不想在门口被峦枫拦住。
“小宣大人。”峦枫很不情愿地给婉妍请安“我们蘅大人请您即刻去诏狱提审犯人。”
“又去……”婉妍这次全然没了昨日去诏狱的兴奋劲。昨日血腥残忍的画面仍是历历在目,对内心的冲击仍未消减。难受的感觉让婉妍不仅晚饭没吃,早饭也无论如何都吃不下。
诏狱果真是去了一次,就一辈子都不想再去第二次的地方。
何况昨天晚上,不知死活的婉妍还揪了蘅笠的老虎胡子,说了蘅笠的坏话。心胸狭窄、睚眦必报的蘅笠这会叫她去,指不定是又要她看什么油火烹人一类的极恶场面呢。
光是想想蘅笠正一脸冷笑地等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进诏狱的深渊后,狠狠折磨自己,婉妍就忍不住抖了一抖。
“宣大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在其位便谋其事的道理,不用下官给您讲吧。”看婉妍满脸都是不情愿,峦枫忍不住暗讽她。
“走走走我去!我又没说我不想去!”婉妍破罐子破摔,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她就算躲的了初一,也躲不过十五。
“小宣大人这边请,我们大人已经在等着您了。”峦枫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对着一边做着“请”的动作。
婉妍战战兢兢走到马车边,做了好几下深呼吸,才一狠心上了马车。
掀开车帘,蘅笠果然已经在正中央坐着了,一贯地撑着头闭目养神,周身萦绕着令人压抑而胆寒的气场。听着有人进来,蘅笠也没有睁眼。
自知今日再招惹蘅笠无异于找死的婉妍,像个小贼一般蹑手蹑脚地进去,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下手的位置,竭尽全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然而终究老实不了的婉妍,没几分钟就开始拿不安分的余光,悄mī_mī偷看闭目养神的蘅笠。
一贯的翘腿、撑头、闭目。潇洒桀骜地不可一世。
每天都昼出夜出、不分昼夜地工作,蘅大人肯定很辛苦吧。也不知道他多久没好好休息了,才会这般抓住一切零碎的时间养神。婉妍心中暗暗想。
身为众人口中的天才少女,婉妍比谁都懂得,这位众人眼中的天才少年,是要何等的辛苦,何等地透支着生命来完成一件件事情,才能看起来做任何事都潇洒自如、水到渠成。
还不满十九岁的少年蘅笠,浑身没有一丝少年青涩与意气,而是从骨子里带着旁人莫测的城府与浑然天成般的残忍冷酷。婉妍知道没有人会生下来就这般少年老成,他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才变成这样的,婉妍不知道,也猜不透。但她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美好温暖的记忆。
想到这里,婉妍居然有一些心疼蘅笠这位少年权臣。
“还没看够?”蘅笠冷冷地开口,没有睁眼。
???这老哥是有三只眼睛吗???
正在发愣的婉妍虎躯一震,僵硬地抬头移开了目光,并迅速岔开话题。
“今日蘅大人要我提审谁?”
“无名氏。”
“啊……?”婉妍疑惑地开口,其实还有后半句话没说出来:您真的不是在整我?
说到公事,蘅笠倏尔睁开了眼,目视着前方说道:“昨日何渊供出他收集的证据都在他内弟刘德那里后,我立刻遣人去找。不想那刘德已经被杀害在家中,证据也全都没了。请仵作验尸,发现他死了有一会了。”
“什么!”婉妍瞬间紧张起来,怒火涌上心头。证据都没了就意味着,自己昨日审问何渊的努力全都白费了。“明明我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问出来的,他们是怎么知道刘德的存在的?难道何渊骗了我们?”
“不,何渊没骗我们。”蘅笠的神色愈来愈冷,声音也愈来愈凛冽“他们起初并不知道证据在刘德那里。而是杀了何渊所有的亲友,抄了亲友的家后,他们才知道的。”
婉妍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由得满腔怒火:“到底是什么人,能在京城这般横行霸道!”
“从现场来看,杀手不是随意找来的,而是训练有素的练家子,在锦衣卫手下也招架得住。他们下手不仅快准狠,而且悄无声息,没留下一丁点证据。”
“那大人要我提审的……”婉妍心里已经有了数。
蘅笠点了点头:“一部分杀手被赶去的锦衣卫当场毙命,还有一部分看逃不走就自我了断了。只有一个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活捉。”
婉妍摸了摸下巴,眉头锁了起来:“这样一批职业杀手,要么是养在京都,要么是为了任务才进城。京都官府耳目遍布,且百姓进出城都要有官文。显然不论是哪种方式,能操纵这样一批人这般利落地动手,必定有人在上面帮他们顶着。”
蘅笠显然也想到了这里,神色凝重:“这件事显然并不是一个五品官员通敌叛国这么简单,背后的利益错综复杂。现在只能从何渊这条线索下手,把他后面的庞然大物拉出来。”
说完,蘅笠再次将头靠在了手上,灿若星辰的眼睛合了起来。再次开口时,声音中多了一丝疲惫:“我有预感,一张大网就在不远处,在整个京都,整个天权之上。”
风暴,就要来了。
你会愿意和我一起,走向这团风暴的中心吗?
蘅笠心中一颤,一世自信的他却终究是不敢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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