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赵县君乔进黄柑子
诗云:
睹色相悦人之情,个中原有真缘分。
只因无假不成真,就里藏机不可问。
少年卤莽浪贪淫,等闲踹入fēng_liú阵。
馒头不吃惹身膻,世俗传名扎火囤。
大凡世上男贪女爱,谓之风情。
只这两个字,害的人也不浅,送的人也不少。
其间又有奸诈之徒,就在这些贪爱上面,想出个奇巧题目来,做自家妻子不着,装成圈套,引诱良家子弟,诈他一个小富贵,谓之“扎火囤”。
若不是识破机关,硬浪的郎君十个着了九个道儿。
记得有个京师人靠着老婆吃饭的,其妻涂脂抹粉,惯卖风情,挑逗那富家郎君。
到得上了手的,约会其夫,只做撞着,要杀要剐,直等出财买命,魇足方休,被他弄得也不止一个了。
有一个泼皮子弟深知他行径,佯为不晓,故意来缠。
其妻与了他些甜头,勾引他上手,正在床里作乐,其夫打将进来。
别个着了忙的,定是跳下床来,寻躲避去处,怎知这个人不慌不忙,且把他妻子搂抱得紧紧的,不放一些宽松,伏在肚皮上大言道:“不要嚷乱!等我完了事再讲。”
其妻杀猪也似喊起来,乱颠乱推,只是不下来。
其夫进了门,揎起帐子,喊道:“干得好事!要杀!要杀!”
将着刀背放在颈子上,捩了一捩,却不下手。
泼皮道:“不必作腔,要杀就请杀。
小子固然不当,也是令正约了来的。
死便死做一处,做鬼也fēng_liú,终不然独杀我一个不成?”
其夫果然不敢动手,放下刀子,拿起一个大杆杖来,喝道:“权寄颗驴头在颈上,我且痛打一回。”
一下子打来,那泼皮溜撒,急把其妻番过来,早在臀脊上受了一杖。
其妻又喊道:“是我,是我!不要错打了!”
泼皮道:“打也不错,也该受一枚儿。”
其夫假势头已过,早已发作不出了。
泼皮道:“老兄放下性子,小子是个中人,我与你熟商量。
你要两人齐杀,你嫂子是摇钱树,料不舍得。
若抛得到官,只是和奸,这番打破机关,你那营生弄不成了。
不如你舍着嫂子与我往来,我公道使些钱钞,帮你买煤买米。
若要扎火囤,别寻个主儿弄弄,靠我不着的。”
其夫见说出海底眼,无计可奈,没些收场,只得住了手,倒缩了出去。
泼皮起来,从容穿了衣服,对着妇人叫声“聒噪”,摇摇摆摆竟自去了。
正是:
强中更有强中手,得便宜处失便宜。
恰是富家子弟郎君,多是娇嫩出身,谁有此泼皮胆气、泼皮手段!所以着了道儿。
宋时向大理的衙内向士肃,出外拜客,唤两个院长相随到军将桥,遇个妇人,鬓发蓬松,涕泣而来。
一个武夫,着青紵丝袍,状如将官,带剑牵驴,执着皮鞭,一头走一头骂那妇人,或时将鞭打去,怒色不可犯。
随后就有健卒十来人,抬着几杠箱笼,且是沉重,跟着同走。
街上人多立驻看他,也有说的,也有笑的。
士肃不知其故,方在疑讶,两个院长笑道:“这番经纪做着了。”
士肃问道:“怎么解?”
院长道:“男女们也试猜,未知端的。
衙内要知备细,容打听的实来回话。”
去了一会,院长来了,回说详细。
元来浙西一个后生官人,到临安赴铨试,在三桥黄家客店楼上下着。
每下楼出入,见小房青帘下有个妇人行走,姿态甚美。
撞着了多次,心里未免欣动。
问那送茶的小童道:“帘下的是店中何人?”
上童攒着眉头道:“一店中被这妇人累了三年了。”
官人惊道:“却是为何?”
小童道:“前岁一个将官带着这个妇人,说是他妻子,要住个洁净房子。
住了十来日,就要到那里近府去,留这妻子守着卧房行李,说道去半个月就好回来。
自这一去,杳无信息。
起初妇人自己盘缠,后来用得没有了,苦央主人家说:”赊了吃时,只等家主回来算还。
‘主人辞不得,一日供他两番,而今多时了,也供不起了,只得替他募化着同寓这些客人,轮次供他,也不是常法,不知几时才了得这业债。
“官人听得,满心欢喜,问道:”我要见他一见,使得么?
“小童道:”是好人家妻子,丈夫又不在,怎肯见人?
“官人道:”既缺衣食,我寻些吃口物事送他,使得么?
“小童道:”这个使得。
“
官人急走到街上茶食大店里,买了一包蒸酥饼,一包果馅饼,在店家讨了两个盒儿装好了,叫小童送去。
说道:“楼上官人闻知娘子不方便,特意送此点心。”
妇人受了,千恩万谢。
明日妇人买了一壶酒,妆着四个菜碟,叫小童来答谢,官人也受了。
自此一发注意不舍。
隔两日又买些物事相送,妇人也如前买酒来答。
官人即烫其酒来吃,箧内取出金杯一只,满斟着一杯,叫茶童送下去,道:“楼上官人奉劝大娘子。”
妇人不推,吃干了。
茶童复命,官人又斟一杯下去说:“官人多致意娘子,出外之人,不要吃单杯。”
妇人又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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