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他们这开着判官会,建文也不事先通知,就这么突然跑过来,不是为了夺权还能为了什么?
判官们听到这句话,顿时一阵轰然。小郎君虽然执掌了蓬莱城这么久,可名义上始终是代管,破军的继承者到底是谁,一直没有明确下来。小郎君这次叫他们来开会,就是想把头上的“代管”二字取消,正式成为破军二代。
谁料半路里杀出个程咬金。有心里明白的,嘀咕说难不成这就要火并不成?性子急的,已经把兵器悄悄握在手里。
小郎君重新坐回座位,俯瞰着建文,一阵冷笑。在场的判官,他已经买通了一大半。蓬莱城里里外外,也都是他的人。建文无论是来文的,还是来武的,都不必担心,还能翻了天去?
今天这位太子爷,注定是别想如愿以偿了。
不料建文只是摇了摇头,慢条斯理道:“诸位可曾听过乌鸦和凤凰的故事?”
小郎君道:“太子爷若要讲故事,等议事完再讲不迟。”建文却不听他的话,继续道:“凤凰生性高洁,非梧桐不栖,非甘泉不饮。而有一只乌鸦吃着腐鼠,看到凤凰飞过,以为要来抢自己的食物,就冲它呱了一声。”
这故事非常简单,寓意是什么,以判官们的文化底子也能听懂。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来,小郎君气得脸色发青,但他可转念一想,突然笑了:“原来破军的事业在你眼中,就只是一只腐烂的老鼠啊?”
他这话一说出来,判官们登时不笑了。无论这些人如何桀骜荒唐,但对破军的尊重那是一点不会变。建文怎么嘲笑小郎君都无所谓,可这个比喻是对破军的侮辱,今日可不能善了。
建文的声音忽然抬高:“破军的蓬莱,那是凤凰;而如今的蓬莱,不是腐鼠是什么?”
小郎君再次冷下脸来,怒道:“太子爷,我敬你和破军有渊源,以礼相待,你可不要逼人太甚——我治下的蓬莱,如何就成了腐鼠了?”
建文并不被他的怒火所威慑,环顾四周后,直直看向他:“最近半年来,你一一击退外敌,蓬莱被烧毁的动力也恢复了七成,这个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我刚才从东大闸过来,街上的商铺大部分都关门了,路上也没有人走动,可见半年内都没有营生;西市倒是有做生意的,但人人脸上挂着欠债两字,问什么都只管摆手,他们是在怕什么?还有,东闸口那一串挂着的尸体随风飘荡,又是什么意思?”
小郎君不屑回道:“那几个人勾结外贼,想要对蓬莱不利,乱世自当用重罚。”
“我查过那几个人的底,他们不过是盗窃海货,罪不至死,倒是他们此前在酒馆里说过几句嘲笑你的话,才有了这种下场。”
小郎君眉头一皱,没想到建文连这种事都知道,显然是有备而来。他还没回答,建文又道:“昆沙和飞蛮头两处商队的纠纷案子,本来已有定论,你却突然宣布重审,审议结果偏向昆沙一方,完全枉顾铁证——有人看到他在外海输送了三船货物给你的船队,是不是?”
小郎君冷冷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蓬莱破损甚重,不收取税金,哪里来的钱维持?”
建文大声指斥道:“蓬莱最可宝贵的一点,就是无论是谁,皆要一视同仁,公平以待,这才能得人心。破军在时,何曾有过这等人人自危的景象?你为一时之利,把这城、这人心糟蹋的不轻,以后谁还敢来?”
判官们俱是呼吸一滞。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来者必然不善。
“呸!你倒好意思说!”小郎君左手忍不住握紧斩马刀,刀尖在地板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他气冲冲地呵斥道,“若不是当年太子爷引得几方势力来战,蓬莱的快活日子也不会到头,破军更不会死。”
建文心中喟叹一声,破军之死的确是他难以释怀的一件事。然而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倘若任由破军留下的蓬莱岛就这样离他愿想的那般越来越远,他又怎么对得起破军?想到这里,建文扬声道:“蓬莱之战,起因诸多,该有的因果,该扛的责任,早在破军去世前便已讲明。那是过去,我想诸位判官更关心的,是将来如何?”
戏肉来了,在场的人心想。太子爷咄咄逼人,小郎君态度强横,今天恐怕这太子爷和小郎君之间,将有一场血拼。
果然,小郎君猛地将机械手砸在椅子上,发出重重声响,他怒喝道:“蓬莱未来应该是什么样子,自有我等经营,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里批评?”
“就凭这个。”建文高举海藏珠,再次展示于在座诸位判官面前。
蓬莱岛一战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日破军以自己生命守护蓬莱,力战幕府将军和火山丸,最终殒命大洋之中,这颗海藏珠也自那时遗失。
珠子怎么落到建文手上的尚不清楚,但众位判官皆知,这位太子爷确是后来诛杀幕府将军,为破军报仇的人,在这个当口,没一个人敢站出来质疑他对于破军海藏珠的所有权。
小郎君似乎早料到建文这一招,呵呵一笑:“你有破军的遗物,我们自然敬重你。可我们蓬莱议事,得按资历来排。你跟破军多少年?在座的诸位又跟了破军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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