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管事对着施旷,虽然面上客气懂事,可心里面,却不见得有多大尊重。
这崇宁侯府里面,谁是他主子,张管事可清楚了。眼下的世子以后是不是世子,这事还真不好说呢。所以,施择的吩咐,他就挑了几句,简单地回了施旷。
“侯爷让小的去如意郡主府上一趟,”张管事指了指送礼的马车,“有些个土产点心,想给郡主尝一尝。”
施旷也看见张管事身边的余留了,看着面生,应该就是郡主府的人了。也不知道,如意郡主跟崇宁侯府,又有什么干系了。施择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人,这会儿给徐婉如送礼,只怕又听说了什么吧。
只是,不等施旷继续追问,张管事倒是问起施旷了,“世子今日怎么来这地方了,这瓦缸胡同有些腌臜,三教九流的,万一遇见那个不长眼的,岂不冲撞了世子。”
“无事,只是同军中几个兄弟来这里吃酒,”施旷说是吃酒来的,身上却无一丝酒味。余留挑了一下眉头,看来,这个世子爷的话,也当不得真啊,看他精神清明的样子,只怕是约了什么人见面吧。施家父子之间的面合心不合,余留也是知道几分的。他见惯了天家父子的互相猜疑,所以对崇宁侯府的事情,并没有觉得太过奇怪。人心如此,天下万事皆是如此,有什么好惊奇的。
张管事这么一说,施旷明显有些不悦。张管事是父亲的心腹,这般提点,多少也有些奴大压主的味道。只是,施旷眼下也不愿意把事情给弄大了,只得嗯了一声,点点头,便翻身上马,打算离去了。
就在施旷上马的一瞬间,余留突然问道一股子蜜桔的甜味。这会儿正是盛夏,并不是桔子的季节。余留只觉得有些奇怪,并没有多想,和张管事两人重新带了车马,往郡主府回了。
余留进了府门,只让张管事带着车马稍候片刻,他就先进去通报了。到了嘉乐堂前,却看见几个承恩公府的下人,就站了门外。
余留对邓家的人,十分熟悉。要知道,邓太后被软禁之前,这邓家的人,在皇宫都是横着走的。
为了自家的小命着想,余留对邓家有些脸面的人,心里都有个大概。门口站着的这个丫鬟,似乎就是邓家世子夫人大霍氏身边的人。余留看了一眼门口的百合,见她往西侧的厢房瞄了一眼,余留就往西侧去了。
一进去,余留就看见左月跟方嬷嬷坐了一处,不知道在整理些什么,桌上摆着些许帖子礼单的。方嬷嬷一眼就看见余留了,头也不抬地问道,“回来了,事情办好了吧。”
余留点点头,嗯了一声,“崇宁侯府派了个管事过来。”
“哼,”方嬷嬷冷笑了一声,看着左月说道,“又是一个送礼的。”
余留挑了挑眉毛,这会儿也看清桌上的那些个名帖了,好家伙,从二皇子,三皇子到太子,再到五皇子,这肃宗的几个好儿子,都跟约好了一样,送了名帖礼物来郡主府报道了。
“屋里是邓家的谁啊,”余留坐了方嬷嬷一边,给她倒了盏茶水,又替左月研起了墨。左月虽然是青柳枝出身,却是个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一不精的。方嬷嬷知道她写的一手好字,这回帖礼单,就找了左月帮忙。
“他们世子夫人,”方嬷嬷微微一笑,“来的时候也不知道预先递个帖子,邓家的人也太失礼了。”
“可不就是,”余留点点头,可是心里,却隐约有点明白,邓家这是着急了。邓太后是否软禁,余留也只知道一个大概,若是让朝中的那些个言官御史知道,肃宗软禁了母亲邓太后,只怕这个皇帝的位置,就要坐不稳了。
大楚的儒生,还有文官们的唾沫,就能把肃宗给淹没了。所以,魏明在余留面前,也没显露一分。可是余留毕竟是个宫里长大的小內侍,闻风而动,是他的看家本事。这么久了,邓太后一直没有动静,而昭阳公主和黄承志,也一直没有音讯。
就算余留没有亲眼看见,也知道,多半邓太后是不得自由,否则,她最疼爱的昭阳公主,如何会毫无音讯呢。
邓家百般联系不上邓太后,这会儿知道徐婉如在肃宗面前有体面,自然飞速上门来求助了。而他们的借口,自然跟那几个皇子们一样,不过是给徐婉如送些盛夏消暑的吃食。
“邓家夫人来了多久了,”余留知道,徐婉如不见得愿意见一见施家的一个小管事。只是施择千叮万嘱,让张管事亲自见了徐婉如,才好回去。余留就算去说郡主没空,只怕那个张管事也会坚持己见,非要见到徐婉如,才会回去。
“来了一会儿了,估摸着也快走了。”方嬷嬷继续对照着礼单,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
余留起身到了门口,招了个小厮,让他去外面引了张管事去吃个茶,顺便交代一人,等会儿得空了,自会见他。
余留帮着左月磨好了墨,就理了桌面,好让她有个地方写字。方嬷嬷抿嘴笑了一下,余留是宫里出来的內侍,她自然很是清楚,所以余留这一身体贴细致的做法,左月有些局促不安,可余留却做的行云流水,毫无芥蒂。
“嬷嬷,”余留看方嬷嬷笑话自己,倒是停下手中的事情了,“宫里可有什么熏香,闻着是蜜桔味道的?”
余留想起施旷身上的味道,总觉得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不知道在谁身上闻见过。这蜜桔的香味,要做到这般甜而不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这会儿盛夏炎炎,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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