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但是他很清楚自己错了,因为雪儿很生气很伤心,她甚至不给他解释的机会,这是他第一次见花道雪如此失去理智。
他害怕,这一放手便永远再也抓不住了。
“煜王妃,你也先熄熄火,肚子里的孩子你真不想要了吗?这么多伤害都挺过来了,你自己却要亲手毁了?”宋衣见君临天油盐不进,只能劝花道雪。
花道雪听了安静下来,虽然不再动弹,但是胸脯却起伏很大,呼吸粗重。
即使是极力地控制,还是难以压制怒火。
“君临天,你不是说任我罚都行吗,好,你现在把你的两只手都给砍了。”花道雪美目一片清冷,话语毫不含糊。
从天堂一瞬间坠到地狱的感觉,真的是血淋淋的生疼,呕心沥血。
“可以,但是雪儿你答应不走,呆在我身边,哪儿也不去。”君临天手劲松了些,幽黑深邃的眼眸里有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执念。
那份执着,让人相信,他真的愿意毁掉自己的双手,只要将人留在身侧。
但花道雪看不到,她现在伤心生气得什么也看不到,她只知道她需要宣泄。
没有突破口,她会把自己活活憋死。
“煜王妃,有什么事先回去了再说,在这里不安全。“宋衣眼极了,赶紧劝道,这两人都疯了。
忘了现在是什么状况了吗,如果煜王自毁双手,那岂不是让那些觑觎的牛鬼蛇神们有了机会。
“不,就在这里。”君临天铿然镇定,伸出手点了花道雪的穴道,用修长的指尖轻抚她的脸颊:“即使没了双手我也能保护你,雪儿,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放开你,哪怕拖着你一起死,我也在所不惜,没人能抢走你。”
花道雪别过脸去怒骂了一句:“神经病。”
君临天用力地搂住她,紧到花道雪都快窒息,就在花道雪要不耐烦的时候,君临天突然放开了她,绝然果断地抽出一旁琅手中的剑。
一道银光在阳光下滑过,露出冰冷的气息,锋利的剑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君临天的左手砍去,一道鲜血溅起。
花道雪下意识地大喊:“不,不要……”
紧接着“噹”的一声,一颗石子打落了君临天手中的剑,君临天的手腕鲜血直冒,血流如柱,艳红的鲜血在阳光下触目惊心。
“宋衣……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包扎,真想他废了这只手不成。”站在不远处的风中流冷冷地道,他手中还抱着吓得一脸惨白的江诗雅。
刚刚若不是风中流一早就准备好了出手,煜王这只臂和手掌只怕已经分离了。
风中流闷哼一声,有些不稳地退了一步,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本就受了缔上云一掌,重伤刚愈,昨日又耗尽了内力弄碎巨石,刚刚又用内力缓减了君临天的剑力,这会已经山穷水尽,支撑不住了。
“主上……”贴身侍卫迎了上来将他扶住:“主上还是赶紧回马车吧,让属下给您疗伤。”
“无碍。”风中流淡回一句,但仍然抱着江诗雅往回走,明白自己状况。
江诗雅抬眸看着风中流俊美的五官,没了平时的意气风发和不可一世,倒像是大治病初愈。
变态少主难道受了重伤?
宋衣被风中流这么一喊,立即缓过神来,让红梅赶紧去拿药箱,她则从身上撕了块布,迅速地堵在君临天的手腕裂口处。
裂口里的骨头清晰可见,青筯断裂,看上去惨不忍堵。
宋衣在心里暗骂君临天是个蠢货,让他砍还真砍,竟然半点也没有留情,若不是风中流出手,这会这只手只怕再也无力回天了。
不能怪煜王妃,她是满心期待的来盐城,心里对煜王是多么的信任,可是却看到这么一抹让她心伤的画面,别的女人可能只是心伤,但对煜王妃来说,几乎等于灭顶之灾。
这份痛苦,只有用力深爱的人才能体会。
她何尝又不明白这种感受,只是她如今已然看淡,但煜王妃却只是初次遇到。
宋衣心里百转千回,抬头看向君临天,却见他的眸光深深地看着煜王妃,任谁看了都知道这个男人的深沉厚爱。
她不怀疑煜王对煜王妃的感情,只是为何每每总是会伤害到他最想保护的人。
他可知,这世上最能伤害煜王妃的,就是他自己。
花道雪避开君临天的眼神,内心慌乱无措,说到底,刚刚那些话也只是她气愤的宣泄。
若真让君临天断了手,心疼的还是她自己。
她现在都没平静下来,看着君临天那血肉模糊的手腕,她都心惊肉跳。
君临天不顾宋衣的包扎向花道雪走了过来,一脸可怜地将头搁在她的颈窝,看得宋衣都有些于心不忍。
这是第一次见这个矜贵自傲的男人,如此低声下气,卑微到了尘埃。
“雪儿,我们回去。”君临天用右手将她揽在怀里。
花道雪又气又疼,竟生出一股拿这男人没办法的无奈来。
骂也好,揍也好,杀也好,这男人都全盘接受,每次认错良好,却总是下次又犯。
虚心道歉,却死性不改。
“君临天,你再怎么做贱自己,我也不会原谅你的。”花道雪这一次是横了心,她的心也是肉做的,承受不起这一次一次的打击。
就拿杏寒那次的事来说,虽然他有他的理由,甚至可以说他并没有做错。
但是她受到的伤害,难道就可以因为他没做错全部抹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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