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拓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跟韩贯同过框。
什么时候的事?
想起来了,是他被蚂蚱抓伤那次,聂九罗把他带回酒店、还用天生火给他炙烤了伤口——他离开酒店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一出酒店大门,铺天盖地的雪就下来了。
原来当时,韩贯在办入住。
炎拓嘴唇有点发干,明知道熊黑在看他,只装不知道,仍是怔怔盯着投影,末了喃喃了句:“人哪,真是不能撒谎。”
他转头看熊黑,还拍了拍他的大腿,低声说了句:“这事,可千万别告诉林姨。”
说完,拈起一筷子拌菜送进嘴里嚼了,还顺势启开拉环,猛灌了一大口啤酒。
熊黑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我别告诉她什么啊?”
炎拓嘴里吃得正忙,话说得含混不清:“你不是都看出来了吗,这么明显。”
看出什么来了?
熊黑如堕云雾中,不过,这不影响他回忆:韩贯到达石河那天,自己正忙着带人去端蒋百川一伙,路上还接到炎拓的电话,他没空搭理,就把阿鹏的地址发给了炎拓。
再前一天,他在芦苇荡和炎拓“失联”,原因是他要对付老刀和那条废狗……
他说:“你不是说你遇上几个小混混,手机也摔坏了,还送修了吗?”
炎拓:“对啊,没错啊。”
熊黑:“去酒店修手机的?”
炎拓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傻?我和你是前一天半夜分开、第二天晚上重新联系上的,收拾几个小混混加修手机用得了这么长时间?我肯定还做了别的事啊。”
熊黑被他绕得有点晕:“做了什么事?”
炎拓脸色一沉:“熊哥你故意的是吗?你这都特么拍下来了,你还问我?”
呦,还发火了。
熊黑感觉自己需要思考:消失一夜,被酒店监控拍到,还发脾气不肯说,又不让告诉林姐……
他瞪大眼睛:“你开房……嫖去了?”
炎拓以手抚额,他觉得自己最好不说话,哪怕熊黑说他是去卖的呢……
“你不是去卖的吧?”
炎拓心里开国骂,他真不该放任熊黑自由发挥的。
熊黑越想越觉得逻辑合理、睿智的自己必然已经看透了一切:“我艹,炎拓,上次你失踪,林伶整理来的视频,我可是看过的,当时那个司机老钱,说你做sè_qíng……服务行业,我们还都没当回事,以为是yī_yè_qíng,逗那司机玩儿。”
他凑近炎拓:“你是不是心理上有隐疾啊?我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把那女的扔那么偏僻的山里,你是做了之后、厌弃自己啊。可是你又控制不住,这种叫那什么,人格的撕裂……”
话还没说完,炎拓猛揪住熊黑的衣领,一把把他搡在后墙上。
娱乐房里很静,投影墙上是炎拓的大幅影像,而近在咫尺的,是炎拓背着光、隐没在暗里的脸。
这脸,平日里看惯了的,现在却突然陌生,非但陌生,还有些扭曲、狰狞以及阴狠。
炎拓齿缝里往外迸出一句:“这话,你往外说半个字,我杀了你。”
还真叫自己给说中了?
熊黑一阵唏嘘,真是人生如戏,这一晚,有心栽花,无心插柳,韩贯的事没查出一根毛,反而把炎拓的秘密给抖罗出来了。
他双手慢慢上举、做投降状,还安慰炎拓:“你放心,我又不是碎嘴婆子,咱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哈。”
炎拓盯视了他一会,才冷笑一声松了手,又坐回小地桌边,攥起啤酒罐子,咕噜灌了一口。
掌心内,隐隐一层薄汗。
这不是他想的借口,他想的是,大不了承认是去和聂九罗复合的……
熊黑脑补的有点荒谬,但荒谬中又逻辑自洽,随便了,过关就行。
放下啤酒,他若无其事招呼熊黑:“熊哥,继续呗,这么多视频等着翻呢。”
这脸变的……
熊黑也坐回桌边:人哪,果然是多面体,唯有多相处,才能发现其不为人知的一面。
他点击播放键。
伴随着极轻微的投影音,视频如常继续,没什么异样:韩贯办好了手续,心情很好地去乘电梯了,还顺带从前台的点心碟里拿了一颗糖。
熊黑没把炎拓往韩贯失踪的事上想:毕竟炎拓经过大堂的时候,目不斜视,看都没看韩贯一眼,而且当晚,炎拓就入住阿鹏那儿了。
两人面朝投影,各怀心思。
过了会,熊黑清了清嗓子,直视前方:“这种事啊,还是尽早找个医生看看、控制一下。”
炎拓也没转头,一直盯着投影,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
***
视频翻完,已经是半夜。
这期间,李月英和杨正先后给熊黑发了消息,大意是看完了、目前没问题,只有冯蜜迟迟没动静,熊黑忍不住打电话过去催,两句没聊就忿忿挂掉,骂了句:“妈的。”
四份视频,三份都过关了,炎拓放一大半心,却又紧提一口气:“她怎么了?”
“说自己是夜场人,跟我们作息不同,特么在搞直播唱歌呢,下了班再看。”
暂时也只能到这了,总不能为了拿最新进展、在熊黑这赖着不走。
……
回到房间,炎拓草草洗了澡,想给聂九罗发个例行问候,想想时间太晚,又摁下了。
过了会,他打开手机上的短视频app。
冯蜜是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酒吧驻唱,熊黑说她在“直播唱歌”,估计离不了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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