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九罗朝板材厂老板租借了皮卡车,又问工人们有没有多余的外套和鞋子出售,新的肯定是没有,但因为她出的价钱不错,有人当场就把身上的脱了给她。
邢深只拣了外套,没要鞋,宁愿就那么光着。
驱车出来,聂九罗在厂门外略停,邢深打了个唿哨,引蚂蚱上车。
聂九罗感觉到车后斗里微微一沉,十分嫌恶,但这种时候,也懒得说什么了。
再次上路,邢深问她:“带汽油做什么?”
“你不是说人多么,对方还有枪,如果都还没走,就放把火搞点乱子,趁乱……说不定还能把蒋叔抢回来。”
***
目的地有点远,至少也得四五十分钟车程,聂九罗专心开车。
邢深没有再问问题,安心坐在副驾上,过了会,聂九罗察觉到,他似乎是在背手机号。
她竖起耳朵听了会,好像是一个个往下串的,139xxxx4695,139xxxx4696。
聂九罗忍不住问了句:“这是号码?”
邢深冷不丁被打断,思绪一时有点接不上,顿了顿才说:“余蓉对内的手机号,我记得有点不太清楚了,找口感顺一顺。现在都是录入号码,点人名拨打就行,实在记不住号。”
聂九罗没吭声,是这道理没错,她手机里的那些联系人,号码她一个都背不出。
邢深居然还记得她的。
正有些唏嘘,听到邢深问她:“你见过余蓉吗?”
聂九罗回过神来:“没有,知道有这么号人。”
“她跟你年纪差不多,蒋叔把余蓉接在他那了,联系上余蓉,她就能早做准备,这样,别墅那拨,还能保得住。”
说着,他阖上眼皮,继续反复筛选自己顺过的那些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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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过十分,车子驶近村子西北角,打眼看去,村子里黑魆魆的一片,一丁点的光都没漏出来。
聂九罗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停下,车灯全熄。
她夜视不行,手边又没专业的装备,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问邢深:“就是那幢高的、三层的小楼?带围墙院子的?”
那幢小楼离着村里的住宅有段距离,像个孤悬海外的小岛。
邢深点头:“听说是特意选的,别和住户离得太近。毕竟十多号人住进来,乡下人又好打听,怕麻烦。”
道理是没错,但有利必有弊:一旦出什么事,都没人知道。
聂九罗坐在车里,定定观察那幢小楼,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又点:“没味道?”
邢深面上发窘:“闻不到。所以不知道是地枭、人,还是一半一半。”
“你走的时候是亮灯的?”
邢深很肯定:“是。”
现在灭了灯,有几种情况。
一是都走了——要是没走,她还能就近、趁热,帮衬一把。要是走了,她可无能为力了。
二是都没走,只是熄了灯,表面平静,暗潮汹涌。这种好办,放火搞事。
三是绝大部分都走了,只留了一两个以观后续。这一两个人,要么是在屋内,要么是在别处,也窥视着这幢小楼。
她低声吩咐邢深:“你看看,这附近周围,有人吗?”
邢深开了车门出来,爬上车顶观望一圈之后,钻进车子:“没有。要么,我先让蚂蚱去探路,如果里头是地枭,它应该不敢靠近,咱们也能心里有数。”
也行,聂九罗虽然很膈应蚂蚱的存在,但事急从权,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邢深屈指抵唇,哨声低得几乎没存在感,蚂蚱很快就窜到了车边,邢深从半开的车门处探出身子,摸了摸蚂蚱后颈,下一刻,蚂蚱已经向着小楼处疾奔了。
聂九罗尽全力盯着那跃动的身形去看:蚂蚱到院门口了,嗖一下扒窜上墙,狸猫般在墙头急窜,攀上竖向的墙壁……
邢深有点兴奋,车门一开,抢先下了车:“没枭,阿罗,里面一定没地枭!”
而只要没地枭,管它多少人呢,有蚂蚱在,足够了。
聂九罗低头戴口罩:“没枭的话,里头就是人。你把蚂蚱管住了,别让它乱抓人。还有,过去了先关闸,你配合我。”
邢深听到前半句时,不觉皱眉,按他的想法,管它十个八个,都抓倒了了事,何必跟这些人讲仁义。
但听到后来,尤其是“你配合我”四个字,忽然回忆起少时模拟实境的合作,不觉心中一暖,柔声说了句:“好。”
***
两人蹑足潜行,很快靠近院门:因为下雪,地上已经积了浅浅一层,难免留下脚印,好在先前雪是渐小的,现在又有往大了去的态势,只要能继续下三两小时,一切痕迹都能尽数遮了去。
聂九罗照旧拿手环端头开锁,开了院门,又开一楼房门。
进到屋内,满目漆黑,她想打个手电光,又忍住了:这一层是没人,谁知道是不是在二楼三楼藏着呢,还是小心为上,省得灯光泄了踪迹。
邢深四下一扫,压低声音说了句:“阿罗,这儿。”
他在门内右首边的墙前蹲下:“踩我肩膀。”
聂九罗伸手扶墙,一脚踩上邢深右肩。
邢深伸手稳住她小腿,慢慢起身,聂九罗一再摸索,终于碰到了高处的电闸箱,一番推试之后,把总电闸给扳了。
再踏回地面时,两人都松了口气:这样一来,全楼没光,邢深却“看”得见,优势就在自己这头了。
邢深安静而又迅速地把一楼的卧房走了一遍,没人。
于是顺着楼梯上二楼,聂九罗看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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