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凭吊
这天,北上抗金的大军除了一部分留守断后的就要全部撤回淮河南岸去了,任天琪叫人在淮河北岸搭建起了一座高大的简易祭台。
全军在台前静立。肃穆无声,缟素绵延。
轻风细雨,好似在絮说着这场本来就不应该发生的战事的背后的故事。他任天琪是不愿意打的,但在大金国数十万大军的威慑之下,徐州兵要想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就是起而反抗;而如今的确是战胜了大金国的雄狮铁甲,可他任天琪心头却并没有一丝的喜悦,甚至于他连去见老王爷说明道清的勇气都是没有的;老王爷当然也是不愿意打的,他很早以前就猜想到过其翁婿刀戈相见的场景,设想了千万却终不抵此番来得快来得惨烈来得惊天动地的,他没有去想去掂量任何可能的皇兄的责备,世人的嘲讽,及将士们背后的指责,他觉得这个世界变得好沉闷好孤独好凄凉。
将士们狼狈而沉默的脸上均呈现出一种亢奋与喜悦。经此一役,天下皆为之震撼,放眼天下又有何人何军能与徐州兵争锋的!战场上那些流淌出的鲜血,付出的生命并不足以引起这些个将士们的裹足不前或是忏悔;他们着眼的只是即将到手的功名与荣华富贵。将士们中尤其是那五千蒙古兵更是难抑血腥杀戮而后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只有大和尚鹿谦与唐生智觉得这军战之恶甚大,不住叹息,暗自伤感不已。
一切准备就绪,一点红来请任天琪。
任天琪挣扎着下了地,一瘸一拐来到台前,又上了祭台,扶着香案坐下来,放眼四下的部属。虽说徐州兵历来是英勇神武,如今却也是一番恶战之后衣衫不整,多有伤残的,甚是狼狈不堪,好似一群乞丐般落魄,不免心酸。
近段时曰来,每当夜深人尽的时候,不能入睡遐想翩翩的时候,任天琪总是一个人傻傻地躺在那里,在黑暗之中睁大其无助的眼神望着房顶想着他这一辈子的点点滴滴,想着自己那些个风光与落魄的时光,想着生命中的那些个可爱而又亲密的人们;他的脑海里也时常再现了那些血腥,那些呻吟,那些生活中所能展现的种种丑恶,他任天琪觉得自己老了,怀疑脚下的路是不是走错了;他想重头来过,可又担心生命中是否还会有这今曰的富贵今曰的荣耀,可否没有今曰的诸多烦恼与辛酸不得已的呢!他任天琪又岂能会明白的。。。。。。
一阵微风吹来,风中似乎还带有浓烈的血腥之味,任天琪感到胸口一热,一股热流涌上。他任天琪强忍着没吐了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心在滴血的。
任天琪收回神思,鼎定神,忙挥手叫田木佐宣读了各有功升迁将官的名单,尤其是提升了马本清为徐州将军。此战役马本清战功居冠。
田木佐念完自退到一边。
凭吊祭文本来应是由上将军一点红温庭玉来代读的;任天琪想想还是请大和尚鹿谦代读较为妥当。
祭文读毕,三军黯然。
任天琪起身站起,上得三柱香,倒得三杯酒,恭敬敬过各方神灵后,才上得前来撩袍跪拜阵亡将士的英灵,那是放声痛哭。
全军一时哭声震天。
任天琪想到了木华通的误死,想到了徐州兵新添的近五千冤魂,想到了与郡主的误会,想到了自己这几年来的磕磕碰碰与勉为其难,想到了心头那些个从未向人吐露的辛酸,万般的委屈,痛哭欲绝。
一点红忙命人将任天琪搀扶下祭台。
回到大帐,任天琪饭茶不思。
幸好二夫人冬雪带着夏荷,晓云早已在帐中等侯。任天琪见到房里的几个女子自是又一番委屈压抑不住,失声痛哭。冬雪挥手命众将士退下,大帐之中只剩下其男女四人。四人无语相对。任天琪只是傻傻地瞧着三位女子,泪流满面。
晓云满面泪痕笑道:“爷是累了,莫如伏案睡上一觉的好!”
任天琪点点头,移伸腿躺下。
夏荷正要上前帮忙,冬雪暗中伸手拉住,又朝晓云一使眼色。
晓云会意,面红耳赤地上得前来帮组任天琪躺下。
任天琪闭着眼任由晓云摆布的。晓云方要退下,任天琪猛然出手抓住其的手。晓云不敢动,忙抬头瞧了一眼冬雪与夏荷。
冬雪微笑着点点头。夏荷已是眼中几分嫉妒的。
天色将晚,任天琪醒来,含泪写下了《玉京秋。淮河边念各位兄弟》
玉京秋
圃山出,伶仃孤独,维艰举步。
风餐露宿,残衫未续。
大漠落寞无情,黑水难过风霜雪。
恨苍天,不辩是非,屡遭戏弄。
寒梅并枝桃花,春嫌早,人贱绵雨。
壮士遇贵,名承锋现,又添知己。
马过蹄乱,未留痕,孰人识得先生
空悲叹,郁闷岂止一人!
各位将校均过来探望。
冬雪等自去寝帐中休息。
任天琪的心情很差,便在鹿唐二兄弟与田马等亲兵的护卫下离开大营,沿河边一路缓缓地走着。
鹿谦与任天琪齐头而驱。
鹿谦望着淮河里戏水的人群,迎着扑面的风,缓缓道:“贤弟所交代的与老王爷的诸事项愚兄皆已办妥了,可老王爷并未说起郡主母女是否会回得扬州的。愚兄心底自是不住的掂量着,咱们此番胜得够惨烈的,是不是给老王爷添了足够多而不能承受的乱子的了,惹得老王爷心头不高兴的,或是老王爷真有啥难言之言”
任天琪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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