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凄凉,关星禾躺在床上翻来覆去。
她简直要被贺灼这个硬骨头气死了。
什么叫不管她的事!只要一想到这句话,就压不住心底涌上的火。
几缕凉风顺着窗子钻进来。
关星禾打了个颤,也懒得起身关窗,只是将被角噎到身下,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吹了一夜的冷风,早晨起床,心底的火倒是消了,可身上却热烘烘的,手脚都软得没力气。
关星禾强撑着吃了个早饭,坐车去学校时,刻意忽略了贺灼投过来的好几个眼神。
不是嫌她多管闲事吗,看什么看!
撑着上了两节课,关星禾的眼皮越来越重,脑子像是灌了铅,又重又疼。
同桌时岁才发现不对劲,凑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我的妈,好烫,你这是发烧了吧。”
关星禾迷迷糊糊地趴着,恍惚间有人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扛起来。
“星星我帮你请假了,快回家休息。”时岁在她耳边轻轻说。
关星禾闭上眼,昏沉地睡过去。
今天放学,那群人因为成绩太差被留了堂,没有人再找贺灼的麻烦。
贺灼想起关星禾昨天的话——“请你下次别让我等你那么久”
他垂下眼,下意识地加快脚步。
昨夜一夜没睡,头脑混杂的思绪,几乎要把他折磨疯。早晨吃饭时,贺灼几次想要开口,可女孩儿却一个眼神都没留给他。
贺灼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好似一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心底仿佛就下意识地忽略关熠的话。
他明白,不管她以前做过什么,但昨天,她眼中的愤怒都不是装出来的。
她总归是是帮了他。
贺灼眸光落在停在校门外的车上,指尖微微颤了下,沉沉地吸了口气,拉开车门。
车后方的位置空荡荡的一片。
贺灼一僵。
街景呼啸而过,车辆驶过繁华的街道,远处的霓虹灯闪烁。
贺灼抿着唇,似是犹豫了许久,才开口:“她,有事吗?”
司机说:“大小姐吗?她今天早晨发烧,被接回家了。”
贺灼眼睫一颤,半晌,他垂眼,沉默下来。
司机早已习惯了他的少言,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秋天的夜晚来得不算迟,到家时,天空已经黑了大半。
贺灼站在楼梯口,脚步停滞不前。
走廊里安静极了,他恍惚听见房间里传出的人声。
“阿姨,我不想吃。”
不知是不是因为生了病,女孩儿的声音软绵绵的,半是撒娇半是耍赖。
贺灼呼吸一滞,感觉自己坚硬的心撞上了一团棉花,他屏住呼吸,侧耳听着里面的声响。
“阿姨,我爸爸妈妈还没回来吗?”
顿了几秒,里面响起另一个女声,带着几分犹豫:“先生说,有个会议走不开。”
女孩儿低咳了几声,“那我妈妈呢?”
“太太她......好像有事。”
竟然连一个理由也说不出来。
走廊里没有亮灯,贺灼一半身影隐匿在黑暗里。
他听见女孩儿的声音带上了些哭腔,“他们就那么忙吗?连回来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吗?”
贺灼从未见过她的脆弱。
在他眼里,女孩儿永远温暖又阳光,一双杏眸盈满笑意,仿佛生来便带着柔和的光。
他从不知道,她也会这样敏感又脆弱地,渴望着父母的关怀。
贺灼明白这种感觉。
他的记忆里没有母亲,父亲贺知是他唯一的亲人。小时候,他总是很忙,十天半月都不回家一次,贺灼也曾装作淘气又顽劣的样子,企图引起他的注意。
可等到的却是父亲冰冷的巴掌和警告。
寒夜冰凉,贺灼站在风口出,凛冽的风吹得他浑身冰凉。
门“啪嗒”一声开了,他猝不及防撞上保姆的眼神。
“贺少爷,您放学了?是来找小姐补课的吗,她今天发烧了,恐怕没什么精力了。”
贺灼低低应了声,脚下却像是生了根,迈不出半步。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她,怎么样了?”
保姆说:“小姐说吃没胃口,只想吃山楂糕,我出去买点。”
贺灼喉结微滚,正要说什么,门里却突然传来女孩儿的声音。
“阿姨,是谁在那?”
她声音轻轻软软,藏着点鼻音,让人莫名的升起几分怜惜。
王姨将门推开了些,笑盈盈地说:“是贺少爷来看您了。”
贺灼来不及阻止,只得尴尬地站在门外,可视线却不由自主地穿进门内。
女孩儿的房间很干净,色调是温暖的米黄色。
穿过云雾般的雪白床帘拉开一角,她身上蒙着厚重的被子,只露出一张透着红晕的小脸。
那双雾蒙蒙的杏眼对上贺灼,猛地眨了眨。
贺灼紧抿着唇,想要说些什么。
可下一秒,女孩儿忽得转身,脸背对着墙面,只留给贺灼一个小巧的后脑勺。
“阿姨你快去帮我买山楂糕吧,然后帮我把门带上,我要睡一觉。”她声音瓮声瓮气的。
王姨尴尬地看了眼贺灼,把门缓缓带上,“贺少爷,你要不,先回去休息一下。”
贺灼掩眸,身侧握成拳的手缓缓松开,掌心不知什么时候,早已一片潮湿。
他心上像被针尖扎了一下,伤口并不见血,可却还是涌起绵绵密密的疼。
他喉咙瑟缩了一下,低低地应了声,回了房间。
今天的作业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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