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木自信满满的样子,那老书办很是惊讶。
又看了看四周,见再无他人,朝苏木恭敬地一作揖。
苏木见他如此恭喜,一惊,急忙扶起来:“先生何故如此大礼?”
那老书办道:“老朽在盐司十年,什么样的人物没见过。这盐司中历任转运使、同知谁不是两榜进士出身的饱学鸿儒,可无论是书法、文章,比起梅先生来却颇有不如。尤其是这处置具体事务的能力,梅先生这才是当事第一啊!这几日,盐司中的情形,老朽也是清楚得很。别的书办和相公们都甩了袖子,居了心要看先生的笑话。”
“可先生竟然以一己之力,将这么大一个衙门给撑了起来。如此才干,当真令人又惊又惧怕,又敬又畏。”
“顾公子他们想用这么多琐事将先生压得喘不过气来,却不想,先生不但没有发出一声怨言,反兢兢业业将手头的事情做得绝佳,无论是才干还是品性得叫人不得不佩服。”
“梅先生大约还不知道,如今你的名声已经在盐司衙门里传开了。大家虽然口头不说,但心中对你却是异常景仰的。”
听到他说了这席话,苏木心头得意,笑道:“我不过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罢了。”
他念头一转: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养望吧,顾润他们故意刁难我苏木,却不想却让我在盐司的威望越发地高起来。
老书办突然叹息地摇头:“听说梅先生乃是农户,以你之才,中个功名也不是什么难事。也为什么要去做军汉,又攀附上吴大老爷进了巡检司。一味走捷径,不是君子之道。老朽觉得,先生不妨试试科举,博一博前程。”
苏木苦笑,正色道:“科举一事以后再说,但不是现在,梅某自有苦衷。”
老书办继续摇头,再不劝下去了。
听完老书办的话,苏木心情大好,这几日的疲倦也仿佛随风而去。
到了后衙,只见吴老举人坐在庭院的一颗金合欢树下正碰着一本宗卷看着。他身边的茶几上也堆满了文稿,足足有一尺高,都是苏木这几日的工作成果。
见苏木过来,老举人一拍大腿:“苏木,你的文笔越发地老辣了,作得不错。我也没想到,你对经济事务竟精通到如此程度。看来,这次叫你进盐司,叫对了。”
苏木腹诽:当初是谁死活不要我来的,只不过,你是长辈,我也不便口出怨言。看在吴小姐面子上,我忍。
“老先生,你的病可好了些?”
“好多了。”吴老先生摸了摸脸,苦恼地说:“我以前还不知道这牙疼起来的厉害,所谓牙疼不是病,疼起来真要命。那是吃不香睡不着,白天黑夜地折腾,就算你再壮实的身子,也经不住这种苦楚。对了,你用的那牙刷和牙膏有时间送一套过来,听说那东西对牙齿有好处。”
“好,晚生等下就送过来。”苏木应了一声,就拿坐在吴大人身边椅子上。
两人以前本没什么话说,坐了半天,竟有些冷场。
过了片刻,还是苏木先忍不住。
“吴老先生,也不知道你叫晚生过来有何吩咐?”苏木问。
“还能又什么事?”一听到苏木的话,老先生一脸的愁容:“还不是为每月的三十万两赈济款子,这两百万两亏空得在半年之内补好。朝廷是三天两头来信催促,就连陛下,也来了两道圣旨,一道比一道严厉。说是,若再不有所表现,我这个暂代的转运使也不用当了。”
苏木:“老先生莫急,事情总归有解决的一天,你继续说下去。”
吴世奇哀伤地说:“吴某是什么人,苏木你是知道的。对于功名利禄,却是丝毫也不放在心上。当年你替我在吏部谋了一个扬州推官的实缺,吴某就想推辞不做。毕竟一把年纪了,又是浮云游鹤的性子,只想做那啸傲风月的名士。入朝为官,可是一件苦差事。只不过,尔等一味用强,某逼不得以,这才去了扬州。”
苏木只想翻白眼:你哪里是不愿,分明是宅得时间长了,害怕做官而已。
吴老先生:“其实,对于盐司的这个转运使差事,我早就不想做了。不过,看在沧州百姓份上,为了让老百姓能够吃上放心盐,就留了下来。还又真定百姓又受了灾,朝廷还指望着我这里能送点救灾款子。可惜吴某才干有限,在位这么多天,却一文钱的法子也没想出来。一想到真定百姓,某就五内俱焚。愧对朝廷,愧对天子!”
老先生说到这里,动了感情,眼眶微微发红:“苏木,你这几日尽顾着日常俗务,又有何用?尽快替我想出个法子来,否则……”
他用力地一拍扶手。
苏木有些恼火:“怎么成我的事情了?”
“你食君之禄,自然有忠君之事。”
苏木苦笑,心想:你一个月才给我多少薪俸啊!
“老先生,不就是三十万两银子而已,多大点事,这几日苏木虽然在处治日常琐事,可也没有闲着,心中倒是有了个主意。”
“你有法子,快说快说。”吴世奇一脸的欣喜,挺直了身体。
苏木也不废话,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上面写了许多字,递给吴世奇。
吴老先生接过去一看,却是一份名单,总数大约有二十来人,忍不住好奇地问:“这些都是什么人,你给我这份名单做什么?”
苏木气得几乎要吐血:“老先生,这些都是我沧州长芦盐司发引的盐商中规模最大的。”
老先生啊,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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