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蜿蜒不平的土路上行过一行人,一群骑着马的高大壮实的大汉护着三辆马车而行。
这三辆马车行进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其中一辆马车看着就很是精致坚固。
这一行人正是出行的公西月。
如今天下划分七个洲域,每个洲域下设3-5个城,每个城下又由几个府组成,府下就是县、镇、村级别。
姜家所在之地江南城属于水泽洲,是水泽洲最富庶之地。
水泽洲一共有三城,江南城、宣化城和连滨城。
她离家已有六日,已走出了江南城的地界,下面要去落脚的地方叫平东镇,是江南城与宣化城相交的城镇。
这才走出江南城的地界,明显感觉萧条许多。
不说热闹的景象,光是行走的官道都不是江南城那般平整结实,而是沆洼不平。
怪不得司屹说除了中原城以及江南城等几座城池外,如今的天下还是很穷。
如果真的全部按照自己当初制定的土地和赋税制度执行的话,三年多时间天下不应该这么萧条才是。
现在的户部尚书仍然是范祖松,他爱钱如命、精于计算,但是心中又绝对没有一点私欲,是管理户部的最佳人选。
他从来只针对事、不针对人,虽然是自己提拔上去的人,却不能算是自己一派的人。
正常情况下,有他在,天下不应该这么萧条才是。
想到司屹说的吏治不清,公西月若有所思。
“小姐,前面就是平东镇了。”
“好,今晚就在此处落脚。”
一个镖师陪着柳三骑马先行,去安排落脚的地方。
尽管这辆马车很是坚固,但路实在是不平整,颠了一天,公西月觉得全身都要散架了。
哎,前世自己骑马日行几百里是常事,有一次事情紧急,一日竟然跑了千多里,连着二天一夜都在马上,活活跑死了两匹马。
一行人进了城后,住进了一家大客栈。
公西月歇息了一会儿后,吩咐三七将晚餐送到房间里来。
一会儿后,三七将晚餐端进了房间。
“小姐,奴婢刚听柳三在嘀咕,说刚出了江南城的地界,各项费用都贵了,进城就按人头交了车马税,住宿又多交了三分的旅宿税。”
公西月一愣,怎么会这样?
三七是一个小心谨慎之人,在她面前绝对不会说捕风捉影的话,她既然说了出来就是确有其事了。
“你等会叫一下小二,说我有些事问他。”
三七应下,侍候公西月吃了晚饭,服侍她漱了口,又替她泡了一壶楂术茶,方才去叫小二。
小二进到房间时,见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倚靠在床边,看着有些乏力。
虽然她穿着打扮没有奢华之处,但小二并不敢造次,恭敬地行了个礼道:
“不知小姐叫小的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公西月将身子微微坐直了些。
“没甚大事,只是想和你打听些事情。”
“小姐请说。”
“我听说住店要交三分的旅宿税,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二鞠了一躬,“小姐,并不是我们客栈要多收,平东镇是一个小地方,住宿费用原比江南城那边还要低一点,可是,自从半年前开始,官府便在正常税负外还让我们多交三分的税,我们出不起啊,只能让住客栈的人交了。”
“这个三分的税是朝庭要求交的吗?可我们刚从江南城过来,并没有听说江南城有这个税赋。”
“小姐,这个三分的税是不是朝庭统一要交的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知道我们平东镇的官府要收。
除了旅宿税,那些做生意的店铺也多了好些税。什么米粮税、布匹税、笔墨税……都有。”
公西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税,想来是当地官府私自征收的。
“那你知道征收的这些税用在何处吗?比如修建城池、加固沟渠这些?”
小二擦了擦汗,“小姐真是拿小的取笑,小的怎么可能知道这些税用在何处。不过,河堤沟渠倒是每年都有加固,但也是每家每户按人头收了沟渠费的。”
公西月默了一下,让三七给了赏银便让小二退下。
这些税赋到底是平东镇官府单独收的还是整个宣化城都是如此?
公西月默默想了一会,不禁又为自己的行为好笑。
自己如今已不是前世的公西月,只是病弱的闺阁小姐姜平乐,还操这些心干甚?
可是想着自己拼死拼活平定下来的江山被这样糟蹋,公西月很难做到置之不理。
江南城和宣化城都属于水泽洲管辖,平东镇和江南城毗邻,应该不会是水泽洲下的令。
想起司屹和她说的水泽洲的督台是付明远,这个人原是江南王的手下,江南王带着投诚的臣子中就有他。
水泽洲的督台是正二品官职,整个水泽洲的行政、经济以及军事都由其统领。
一般来说,江南王的手下很难有这般手握实权又品级高的官员的,像姜平乐的父亲姜纪良虽然封了超品的三等伯爷,但也是只有封号和俸禄的伯爷,连朝都不用上。
江南王投诚后也是如此,虽然封了超品的亲王,也只有俸禄没有封地,也没有实职不用上朝。
当然,他们有事想要求见皇帝还是可以递折子上去,皇帝如果同意见他们会派人通知,皇家有宴会时也还是会通知他们。
也不知道这个付明远走的谁的路子,竟然能做到手握实权的水泽洲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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