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外,栾景探头探脑的走近,见到店门紧闭,门板上已经沾上一些积雪,他松口气,大步走过,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我来接她了,可是她不在家,嗯,母亲下午往各处庙里拜菩萨,祁氏说不好先去一步。
大过年的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妻在家外面,这顺理成章,何况栾景直到今天也没在衙门里翻身,处处嘲笑处处冷眼让这位小侯爷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纨绔不是受同僚冷遇的原因,但是纨绔令他无能,这是同僚看不上他的原因。
过往虚度的年华开始发力,栾景没有一天不是煎熬下来,比云展还小一岁的他眼袋浮肿,精神憔悴,看着远比云展年长。这都让栾景想到他曾经拥有过的舅爷,就更难忘记祁氏。
就算没这些原因,他也得来上一趟,他的爹见到他就训斥,虽然只字不提祁氏,栾景也知道原因何在,这不,大年三十他不等挨训就先跑来,战战兢兢见到店门关闭,觉得对得起自己对得起爹,栾景放心的回家去了。
有人可能要说,他以前怎么不来缓和一下夫妻关系?
他夜晚下值后来过不止一回,燕燕店铺入夜就读书,把纨绔吓得不敢敲门。
科举。
读书。
如今是纨绔闻风丧胆的利器,他听到读书声就觉得头痛欲裂,像万千刀剑随时飞来。
尤认的那一骂,给这个纨绔内心插上不消散的刀,动一动就让他伤口万千。
现在既然店门关了,栾景觉得向祖宗也能交差,他走了,盘算着下回再来不迟。
来以前他胆怯遇到贺宁,春闱第十的从不给他好脸色,尤认的原话“我是科举出身”,那么春闱第十的不同样是科举走出,栾景好害怕贺宁又给他一顿同样的骂,那比剜心还要痛苦。
来以后他全身舒畅,我来了,我走了,我没接到人,可我来了我走了......正美着呢,迎面见到一个人,四只眼睛对上,像两堆火熊熊燃烧,表兄弟见面分外眼红,迎面这人是马得昌。
兄弟同心,跳向对方就掐,你给我一记老拳,我给你一记飞脚,打得雪花纷纷扬扬,路人指指点点,兄弟们陷在自己的愤怒里浑然不觉,打着打着骂起来。
马得昌道:“去你奶奶的腿儿。”
栾景道:“我奶奶是你姥姥,你骂你自己姥姥,骂的好啊。”
马得昌闭上嘴,栾景道:“去你奶奶的腿儿。”
马得昌鼓掌:“我奶奶是你奶奶的亲家,骂的好啊。”
经过的人说:“这不是两个傻子吧?”
“可能是傻子,咱们躲开为上。”
一刻钟后两个人分开,一个顶着乌青眼圈回家,一个顶着五指山返回,栾景出来接祁氏不愿意带小厮,怕小厮看到自己不敢上前或者被骂回来的狼狈,马家这半年里更加的穷,没进项又寻仕途,事事依靠清河侯不可信,自己也想办法,花钱就更多,到了开始辞家人的地步,马得昌现在出门没有人跟。
回到家各自见娘号啕,南阳侯夫人心疼的咬牙:“这亲戚断了也罢”,拉着栾景看虎皮:“你媳妇送来的,过年摆在正厅上,咱们家今年也气派气派。”
栾景立即不生气了:“这是当年新虎皮,虎威还在呢,母亲啊,祁氏对你真好,这么好的东西我是不舍得给你。”
南阳侯夫人笑道:“你再看看我的新衣裳,这狐皮也是上好的,我打听过,今年这么一件皮裘,要八千的银子呢,也是你媳妇给我的。”
撇一撇嘴:“让你只和冯家的好,不和你媳妇好,你媳妇没送你的。”
在南阳侯夫人嘴里,冯氏变成冯家的,燕燕像是唯一的媳妇,这事出又有原因,腊月互送年礼,南阳侯夫人明明送过,冯氏今年在公婆面前丢人,又夫妻不和,她拿出私房单独送给娘家。
南阳侯府内外透风,正房里说话也很快传遍全府,何况冯氏打点一批礼物送娘家,南阳侯夫人气了个倒仰,相比之下愈发的是祁氏好,祁氏的好东西每回都送给公婆,据章妈妈说一次也没有少过。
这西北的皮毛本不是祁氏进的货,祁氏颜面大弄了来,也一样的把挑尖儿的送公婆。
南阳侯夫人在丈夫面前嘀咕没用,南阳侯和清河侯的关系打断骨头连着筋,比亲兄弟还亲,就在儿子面前说上几句,从婆婆的角度来说这是挑拨,可是南阳侯夫人会在意吗?
说着祁氏的孝敬,栾景渐不生气,祁氏肯孝敬母亲这么贵重的货物,这说明她还有夫妻情意,改天再去看她也罢。
马家此时气成一片,马夫人拉着儿子就要回娘家理论,马为也气上添气,但好歹是个撑门面的男人,不能让妻子把舅兄也一并得罪,呵斥住马夫人后,自己回房里生气,马夫人和马得昌把南阳侯母子大骂一通,这是吃中午饭的时候,想来这饭吃不顺畅。
如果陆娟娘知道马家这个局面,想来会很开心。
三十晚上守岁,不用指望马家过的好,丢了官卖嫁妆度日的人不可能高兴,南阳侯府家宴,南阳侯夫人看见冯氏就添堵,南阳侯想到席面上少一个人,难免又要训斥儿子,一家人勉强团圆用宴。
栾景听了母亲的话,饭后也不和冯氏回房,又往书房去了,祁氏孤单单一个人进京,小门小户的人家出身,居然能送母亲几万的东西。虎皮的价格卖几万也有可能。
栾景愈发的不喜欢冯氏,小家子气,送娘家不送公婆的坏东西。
燕燕店铺里守岁,只有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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