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真没劲,不回正房的话,总睡书房没意思,回正房的话,近来不想看到冯氏。
春红守在二门上等他,栾景有点高兴,人都有念旧的心,哪怕他是个纨绔,春红熟知他的性情,会说他爱听的话。
春红开了口:“爷,我想二奶奶的事情不能放过,夫人竟然还接她回来过中秋,这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哪有这么便宜......”
春红这是犯的哪门子邪?燕燕回来过中秋,没有让人请她说话,没把春红放在眼里。
春红以为栾景会恨二奶奶,世子爷为她挨了打不是吗?
她的长篇刚到喉咙口,栾景默默转身,春红追在后面:“爷去哪儿?”栾景不理她,向守二门的婆子们道:“到我房里,让绣果良草送出我的铺盖,只要她们两个就行。”
丫头无故不出二门,这又要关门的时辰,春红不好追出来,在二门里跺脚着急。
栾景在书房坐下,很快,两个小丫头绣果良草带着两个粗使婆子,搬着他的铺盖进来,铺好后,栾景打发她们回房,自己向着烛光接着生气。
以前看着春红好,为着春红,世子可以和正妻吵闹,现在看来春红也是一个坏心眼儿,她想让祁氏不回来,真是一个坏丫头!
“我是科举出身,你呢,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酒楼上骂人的话又响在栾景眼前,栾景脸上涨的通红,科举出身有什么了不起......还偏偏就是了不起,穷极了的官员也敢瞧不起世子!
爷本来有科举出身的知己,爷本来可以每天带一个舅爷逛苑马寺,好几天不带重模样的......都怪冯氏,害自己丢了祁氏,如今春红也这样了,爷的前程要紧,爷不能惯着丫头损前程。
“我是科举出身,你呢,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脑海里稍有停顿,骂人的话又到眼前,栾景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冲到书架前抽书来看,也不管是什么书,拿在手里退回座位,当值的小厮冲进来:“出了什么事?”
“没事情,哦,再掌灯来,爷要看书。”栾景挥手。
小厮愣上一下,带着张大的嘴出去,又点了一个三连枝的蜡烛进来,这下子房里明亮如昼,书上字字清晰,可是栾景直看到每个字放大如牛斗,这是气急又看不下去,幻觉出来了,他还是没看进去。
爷想认识书,书它不想认识爷,怎么办?
栾景抛开书,大声喘气急速走动,双手攥住拳头憋闷的又成紫色面容。
二门上,春红见到绣果良草进来,松一大口气,世子虽花心,但是不变态,绣果和良草还小。
良草见到她有点怕,以前跟着玉叶作践春红,没多久玉叶被撵回清河侯府,春红把她狠狠的欺负回来。
冯氏和新陪嫁嘴都紧,可是良草还是隐约听说玉叶和勤苗被卖到不好的地方。
吓的小丫头立马改了回来,幸好还没有真正是恶人,改起来也很快,甚至不敢反抗春红。
另一个绣果一直被春红欺负,一直是个老实头。
栾景今天特意叫两个老实的小丫头,颇有一种和内宅决裂的气势,他要为了前程......上点心,还有就是再也不听别人说祁氏的坏话。
奶娘和娘说的才对,祁氏是个美人儿,还有一大笔钱,你犯的是哪门子傻,你不肯亲近她?
栾景今天特凄凉,如今想亲近也不成了,祁氏不是街上小娘子,她有小辟邪护着,她还有春闱第十的守着,科举人的嘴脸,无时无刻的不在欺负着世子,这日子太难了。
......
秋夜寒凉,起风的话,不到二更就得裹紧夹衣裳,有身体不好的人得把薄袄子穿上,风吹动店铺门板时,并不感觉冷风进来,里面的蜡烛有所摇晃。
祁树、祁乡、贺石头、贺小矶、宋板宋土感觉到书上面光晃动,抬头看看烛光,贺小矶走去把蜡烛换个避风的位置,又回身打算把门板抵紧。
隔着门板缝,外面有个黑影子,贺小矶以为是贼,他轻手轻脚卸下门闩,猛的一拉门,把外面的人吓得大叫一声,摔了一个跟斗。
“啪”,他手里东西掉落地上,原来是本书,在夜风里保持着翻开状态。
又见那个人瘦弱模样,这种人没法做贼,贺小矶明白了:“你在这里看书?”
“是,你们这里有烛光出来,”那人陪笑:“我想站在这里看会儿,你们发现也不会怪。”
伙计们一起走出来,闻言道:“请进来看吧,屋檐底下冻坏人。”
把那个人带进来,再看他的衣裳也甚单薄,又问他摔到哪里没有,互相报完姓名,那个人名叫闻跃,肃然起敬道:“我还没中秋闱,不想你们皆是秀才。”
在烛光下面大家坐下来,贺小矶进来见枣花:“不知怎么的,我们夜里读书竟然还有个名声,他住的倒近,就在隔壁街上,家里没灯油了,他就在月色下面读书,哪里月光亮就抱着书去哪里,就见到我们读书泄露出去的烛光,他想我们不会撵他,就站在外面,我以为是贼,把他吓了一跤,不知摔坏没有,问他只说没事。等下给我们宵夜,把汤给他一碗可好?”
枣花说声好,又道:“正经的贼谁敢来这里,这是热闹地面上,你们横竖要点蜡烛,让他来读书无妨,只是小心大模大样进来的贼就行。”
“他一看就是菜脸色儿,枣花姐咱们闲时说起来,你也是吃过苦挨过饿的人,你去看看他的脸色,不是坏人。”
枣花道:“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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