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荚脸上的惊诧不像是作伪,白紫端却越发认定她是在装腔作势:“我是长生祖母,自然是你的长辈!”
皂荚面无表情:“哦。”
白紫端:“......”
这个“哦”是什么意思?
皂荚再次把咖啡送到嘴边,只是方才的苦味卡在舌尖还未来得及褪去,皂荚咂摸着嘴巴里的味道,一时之间竟然也下不去口——
一周以前她可是连苦叶菜也吃的人。
啧,她的舌头果然被顾道长的厨艺养刁了。
白紫端忍不住了:“长生怎么娶了你这样一个人!”
皂荚本来还在纠结要不要继续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听白紫端这么一说,也不乐意了。
“顾老夫人,我希望您知道,我和顾长生结婚是双方出于自愿的一个行为......”皂荚不客气道,“您的质疑没有立场。”
皂荚声音冷冷的,白紫端多少年没有听过有人这么对她说话了:“你就不怕我让长生和你离婚?
!”
顾长生和她离婚?
皂荚被白紫端这莫名的自信给逗笑了:“您这是哪儿来的自信?”
“就凭我是顾长生的祖母!”
“哦。”
皂荚眼睛里的讥讽几乎要溢出来了:“为了荣华富贵把不足半岁的亲孙子送进道观的亲祖母。”
“亲祖母”三个字皂荚用了重音,语气的嘲讽像刀子似的,一刀戳在了白紫端的心上。
白紫端忍不住捂住了胸口。
皂荚眼疾手快,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符纸,就着杯子里的咖啡一沾,“啪”地一声贴在了白紫端的额头上。
白紫端:“......”
白紫端身边的管家:“......”
皂荚弹弹手上并不存在的灰:“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白紫端觉得自己应该生气的,因为皂荚的动作太过无礼,但......
她心头意外的平和。
白紫端是见过世面的人,相信*********,但同样也信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她挥手,阻止了管家的动作,自己抬手想要把皂荚贴在她额头的黄符揭下来——
“顾老夫人,您可千万别揭下来。”
皂荚的语气并不恭敬,但白紫端的手就是一顿。
......不是她不想揭下来,而是她似乎没有办法揭下来。
在皂荚面前,她的手好像不听她的使唤。
久经商场的白紫端心头,莫名一颤。
皂荚看出白紫端眼里的惊惧,保持着笑眯眯的模样:“顾家老夫人您放心,这不是什么邪术。”
皂荚语气十分诚恳:“皂荚只是不想您有事而已。”
不等白紫端松口气,皂荚接着实话实说:“虽然您的死活与我无关,但您要是在我面前被气昏过去,顾长生迫于无奈还要和你们顾家打交道。”
“虽然你们顾家没什么了不起的,但如果长生因此不开心,那就不划算了。”
皂荚语气诚恳,但白紫端却在里面听出了不以为然。
白紫端平静的看着皂荚:“所以你今天是来为顾长生出气的?”
“出气?”
皂荚摇头,“我并不生气,为什么要出气?”
“更何况......”皂荚笑眯眯的,“我要是想对付顾家,不会用这么低端的手段。”
白紫端沉默不语。
站在她旁边的管家先生适时的露出一个礼貌又不失嘲讽的微笑。
皂荚看向管家先生,轻轻巧巧地拿起不锈钢的勺子碰了一下陶瓷的咖啡杯——
嗒。
管家先生身上冒出一股寒气。
咖啡厅里有中央空调,但是因为人多,咖啡厅的温度是有一些高的——
像皂荚穿着裙子还不觉得,但管家先生规规矩矩地穿着西装,原本额头是有细汗的......
可在皂荚敲的那一声“嗒”之后——
那股从骨子里透露出的寒意让他瞬间如同堕入了冰窟窿,那额头上的细汗在眨眼间,竟然在他脸上凝成了薄冰......
管家先生看着皂荚的目光几乎可以用“恐惧”来形容!
而他身上传来的凉意感染到白紫端,白紫端侧头——
管家先生再也忍不住,几乎被冻住的喉咙眼传出破碎的声音——
“皂、皂、皂荚姑娘......求、求你!”
他的脸色苍白的像停尸间被冰冻过的尸体——
如果不是冷意冻住了他的骨头,他几乎就要给皂荚跪下!
在死亡的恐惧面前,来自贵族管家的矜持骄傲破碎地干干净净——
包括他自以为对顾家的忠诚。
皂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顾老夫人瞧不上我情有可原......”
皂荚藏在嘲讽里眉宇间冷意也是矜贵的:“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管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全身上下都被冻得不能动弹——
但只有嘴巴......
只有嘴巴还能动。
管家自然明白,他还能动的嘴巴是皂荚给的恩赐。
而这份恩赐......
是用来打顾老夫人脸的。
想活下去的yù_wàng和来自顾家的尊荣在管家先生的心里天人交战——
他的嘴唇冻得发紫,不断的哆嗦着......
像是要开口讲话的模样,又像是被什么强行压抑了下去。
——啪嗒。
又是一声轻响。
管家先生身上的冷意突然消失不见。
他原本僵冷的躯干恢复了知觉——
却是恐惧后的酸软。
......如果不是理智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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