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是这样。
也不能是这样。
她莫名其妙地从受害者变成掳掠她人劳动成果的施害者,承受着本不该她承受的一切。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困境中走出来,再一次被卷进这场本该在四年前就结束的纷争里。
而最忍无可忍的,是路清舞牵涉无辜的纪言信受殃。如果,他的工作因为她而遭受一丝半点的影响,他的人格因为她而遭受莫须有的指点和苛责都会让她愧疚到再也无法面对他。
但就是这些,最不该做的事情,偏偏就有人敢……全部都做了!
满心膨胀起的愤怒都被同一个人亲手点着,戚年此刻的头脑清醒得不能再清醒,她闭了闭眼,缓过想要砸电脑、砸键盘的冲动。
明明半个小时前,她还因为纪言信那一句“想结婚了,和你”而悸动不已。可半个小时后,她却满脑子都是……是不是会分手了?是不是要分手……
整颗心像是刚回归到原处就猝不及防地被人掐着泡进了酸水里,心上那些磨砺得毫不规整的伤口浸泡在酸水里,刺激得整颗心瞬间紧缩。被扼住了咽喉,却不得不承受那些发酵到极致的痛苦去呼吸。
戚年反手捂住脸,鼻尖酸得发痛,却连哭也哭不出来。
眼眶烫得厉害,她这么撑了一会儿,到底没忍住,一闭眼,眼泪就掉下来,敲在键盘的空格键上,一声清脆的声响,却是撕裂了她整个世界的信号。
无法挽回,也无法停止。
一夜未睡。
后半夜下起了雨,雨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清脆叮咚,戚年打了个哈欠,把雕琢了几小时的申明在线发送给周欣欣,做最后的检查。
申明书是以戚年的视角写的,但碍于多说多错,在措辞上戚年小心再小心,尽量避免带上个人的情感,言简意赅地把事情讲清楚。
两千字,她花费了近五个小时,删删改改,字斟句酌。
周欣欣已经困得连话都说不完整,轻哼了两声,把她忙了一整晚的成果也展示给戚年看。
局势所迫。
周欣欣在漫绘注册了小号单独开了一帖,不涉及其他的纷争,全部关于路清舞这些年来抄袭借梗的调色盘。
戚年打开看了两眼,边往冰凉的手心里哈了口气,边端起水杯喝咖啡。
咖啡还是刚过凌晨时,她实在困得厉害,轻手轻脚去厨房泡的,现在早已经凉透了。
整个z市都在沉睡,沉默又寂静。
戚年等着周欣欣结果的同时,拉开柜子的最底层,把压在画册最底下的那本厚厚的速记本拿出来。
那时候太难过,整个人都无法安静下来,她就是强迫自己去画画,揉碎了不知道多少张纸,终于渐渐冷静。这本速记本里,全是她两三笔而就的草稿画,可却像日记本一样,记录着四年前,每一天的她。
周欣欣倦意浓浓地打了个哈欠,喝了口水,意识才清醒了几分,咕哝道:“可以,先发上去吧。”
戚年“嗯”了声,用长微博的网页软件生成图片后,上传微博。
已经是凌晨三点。
戚年看散发着莹白色柔光的电脑屏幕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刚开始画画,并跃跃欲试地想给出版社投稿时,她的室友并不太看好地告诉她:“什么事都没有那么容易,我也有个喜欢画画的朋友,她的画稿给编辑看中了,稿费却少得跟打发叫花子一样。结果呢?结果就是那位编辑用她自己的名字发表了,然后我朋友再也没拿起过画笔,说是对画画没有感情了。”
那时候她一边惊讶一边大无畏地想自己去试试水。
所以起初的戚年,不只怀揣着对这个陌生世界的憧憬和热忱,她还想参与这个世界读懂它的规则。不为所谓的良心、正义,只想证明,这种全靠爱撑起来的圈子有多单纯。
可后来证明,她有多傻多天真。
凭借着咽不下去的那口气重新走回来,戚年一开始就付出着比常人更多的辛苦。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甚至,她的磨难比寻常更多。
她始终不理解人心,无论是路清舞这种要靠剥夺别人而前进的还是那些曾经让她一蹶不振的舆论来源者。
网络舆论的力量真的太过可怕,所有人都可以站在道德的最高点制裁别人。他们以为自己拥有着这样的权利,所以肆意也毫不留情,丝毫不知道,也许只是你作为发泄的一句话,却拥有摧毁信念的力量。
凉透的咖啡苦味更涩,戚年咽了两口,鼻尖嗅到的一缕咖啡香却化成舌尖浓烈的苦,她皱皱眉,把杯子推远。
“崽崽你赶紧去睡吧,我再忙一会儿也去休息,太困了……”周欣欣的声音像是隔着几重远山,模糊又遥远。
戚年回过神,摇摇头道:“你先休息吧,我去纪言信家一趟。”
周欣欣默了默,意外地问:“现在?”
“嗯。”戚年闷闷地吐出一口气,“很想见他,立刻、马上。”
立刻、马上的结果就是半个小时后,戚年已经站在了纪言信的公寓门口。
雨下得有些大,戚年撑着伞一路小跑过来,袖子、肩膀和后背都湿了大半,更别提裤腿和鞋子。
公寓的钥匙,在上次七宝寄养在她家时纪言信就没有拿走。她出门时,除了手机就拿了这把钥匙,可现在站在门口,手却像没有力气了一样,怎么也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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