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瑾叹息一声,苦笑道:“宇文述在贺若弼的家里搜出了三千多套武器装备,还有军弩、床弩、连弩等等禁物,一个满门抄斩之罪是怎么也逃不掉了。他应该是将功抵罪、戴罪立功,赎得一两个子孙,确保贺若氏香火不断。”
“竟然连皇帝的都敢信,所以我才说他是愚蠢的蠢货。”李仲文咬牙切齿发了一通脾气,又问道:“这里头有没有什么可以补救之处?”
张瑾摇了摇头,苦笑道:“奉命去抓人的士兵,率先占领了独孤府、元府、窦府、宇文府等门阀的府库;而各个大世家门阀都有许多武器装备,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大家平时都不当它是一回事,可如今被查出来,问题就大了。我幸好不在贺若弼的招供名单之上,不然也逃不过这一劫。”
“现在最可怕的是圣人的按兵不动,如果让这事态继续发展下去,我们也难逃一劫。”李仲文皱眉道:“贤弟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总不能坐视不管、坐以待毙吧?”
“李兄所言极是!”张瑾点了点头,缓缓的说道:“贺若弼是保不住了,这样一个叛徒就算保得住也不保。现在就看圣人能不能看念在皇后情分上,饶过独孤氏兄弟了。我认为圣人也不希望把事情闹大,否则他早就下令封城,把大家一律抓捕了,但如果他那么做,就不好收场了。”
李仲文沉声问道:“何以见得?”
张瑾答道:“贺若弼的口供波及了太多世家门阀,多到连圣人也不敢一刀切,要是一律以谋反罪严惩,那么全军大乱、天下大乱之日就不远了;所以我们认个错,作出相应让步即可达成救人的目的。”
“让步?”李仲文双眼忽然大大的睁了起来,呆立半晌道:“经贤弟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正如贤弟所言,如果我们做出让步,我们或是可以保全大家的性命!”
“李兄指的让步是什么?”张瑾也激动了,兴奋的问道:“只要明白圣人之所求,我们就能针而对之。”
李仲文叹息道:“还能是什么?无非就是义仓大改罢了!”
做为大隋的子民,只要是在官籍的百姓,都能从均田政策中得到定额的田地,朝廷给百姓的田有两种,一种是可以传于子孙的永业田,人均二十亩;一种人死以后,朝廷回收的口分田,俗称为露田,露田是中男和丁男受田八十亩、妇女四十亩(注:男女三岁以下为黄、十岁以下为小、十七岁以下为中,十八岁以上为丁、六十岁为老。)。
进行依据授田记录向百姓征收租庸调。不论贫富,一律缴纳定额的租庸调。
租即田租,每年要纳粟二石;庸则是为朝廷做事劳役,每年替服劳役二十日,如果服务力役的人抽不出时间,既可用钱粮财物来抵役期,也可以出钱出粮请壮丁多的左邻右里代劳;调是户调,一般是一匹绢或是一端布,再加三两绵或三斤麻,具体收什么,依乡土所产之物而纳。
“租庸调”规定以“人丁”为本,不论土地、财产的多少,都要按丁交纳同等数量的绢、粟,其中以纳物代役的方法,在均田制的同步实施下,使百姓在有土地耕种的同时,保证了充足的农耕时间,不会因为长期服役在外而耽误农时,推动了农业的发展。
如此一来,便形成了“有田则有租、有家则有调、有身则有庸”的税制,此制之下的大隋天下“则不堤防而家业可久;以之成务,则不校阅而众寡可知;以之为理,则法不烦而教化行;以之成赋,则下不困而上用足。”
“租庸调”是固定的,然后还有义仓粮,这个朝廷为了防备荒年而在地方上设立的公益粮仓,每年秋收以后,每家出粟麦一石以下,后又定下了积储之法,将全国家庭划分为九等,到了饥荒之年或是青黄不接时,则开仓赈给,确保每个地方上的贫困百姓得到适量救济,亦能够使所有百姓在灾祸之年不至于饿死。
这本来是朝廷鼓励民间自己储粮,怎么发放、什么时候发放,也由地方百姓准定,朝廷要做的事情只是监督,只要德高望重的乡老去县里上报一声,县令便到现场监督发放整个过程,这毕竟是对百姓有利的事情,而乡老面对的都是亲人朋友,他们处理的时候也比较公平,这本来是一项利国利民、深得人心的善举。
可是久而久之,许多官员见义仓有油水可捞,也确实有些乡老挪为己用,于是义仓又变成州县管理,如此一来,出现的问题反而更多更大了。
杨坚便准备在司农寺之下置常平署来掌管天下义仓,将义仓的管理权、发放权、监督权从地方官府收回来,这个决定虽然有人反对,但义仓到了地方官员之手,问题反而数以百倍的增多,这就说明地方官员管义仓,还不如百姓自己管理的好。况且大世家也不靠那点点义仓小钱吃饭,于是这条政令大家都通过了。
然而杨坚又发现九等户划分得十分不合理,许多土地贫瘠的下下等户被地方官员定为一个上上等,而上上等户却通过关系弄成了下下等,甚至许多官员也是下下等,这就极度的不合理了。他便决定放弃之前的分户收粮之法,改对田地征收粮食,上上等田收九斗、下下等田收一斗,但是这么一来,入仓之粮就变少了,达不到陈粮救济的目的,于是杨坚突发奇想,又规定每百亩一收,公田私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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