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能这么说,没有李老爷,我聂尘就没有今天,你的份子,不可能就这么一句话抹掉。”聂尘诚恳的说道,一点没有假意做作的意思。
“那是以前,如今可不一样了,你攀上德川家的高枝,今后连松浦家都要另眼相看,这是无比厚实的靠山,大明朝过来的人,从未有人达到这般高度,令人羡慕啊。”李旦哂笑着,语气里带着酸溜溜的味道。
聂尘给他斟了一杯新茶,双手捧到李旦面前:“我的靠山,永远是李老爷,俗话说非我族者其心必异,倭人是外人,我们大明朝的人才是自己人,这杆称,我心里掂量得很清楚,从未忘记过。”
茶水荡漾,摆在李旦身前。
大明海商沉默着看着这杯茶,心中反复品味了一阵,低声道:“这句话可不是俗话,它出自左传,是左丘明的名言,你这时候说出来,可是真心?”
聂尘稍微愣了一下,他哪里知道这话出自哪里,只知后世不少小说都把它挂在嘴边,此刻提起应景而已。
回过神来赶紧就坡下驴:“当然是真心,我堂堂中华大丈夫,岂能就此沉沦于倭国?”
“好,我就是担心你卷入倭国内斗太深,不能自拔啊。”李旦如释重负,旋即又道:“你年纪轻轻就有勇有谋,还胆子贼大,又懂文采,如果在倭国挣钱可以,但甘心当倭人的家臣,实在不好,我们在这边立足不是为了给人当奴才的。”
“李老爷说的好,我记下了。”聂尘垂首答应。
两人说着话,却听头顶有洪钟巨响,远处鼓点密密,一阵喧哗在殿内响起,倭人们开始闻声起舞,放声高歌。
很显然,紫宸殿里的天皇召见结束了,按照流程,应该全体贵人们一起迈步,去庙里拜神了。
“这是仿效我们大唐礼制,每年春天都要去天坛拜神。”李旦轻轻的说道,面目不屑:“倭人什么都跟我们学的,跟他们混有什么出息!”
聂尘自然是附和的,翁昱皇这时走过来,示意两人跟着大队人马一起出去。
天台宗的神社就在皇城之内,不远的路就到,一座山门里建有一片庙宇,规模跟大明的天坛地坛比起来天差地远。
“你们是明国人,可以不进去,就在外面等候就行了。”翁昱皇叮嘱道:“里面僧侣众多,天海国师也会在场,聂君身份敏感,要多多提防!”
说完,翁昱皇就跟着德川家的人匆匆进入神社,神社不比皇宫,神道阶梯,肃穆庄严,来这里的倭人个个连出气都不敢太大,唯恐惊动了上天诸神。
聂尘和李旦站在门外等候,周围有德川家的武士护卫,又身处皇城大内,非常安全。
但没有想到的是,天皇参拜神社的过程居然如此的冗长,比接见大名的时间还久,竟然用了两个时辰都没有结束。
聂尘站在山门外,无事可做,四周众目睽睽,又不好跟李旦聊天,只能无聊的到处乱看。
其中的某些时候,他总觉得身后有目光在背后窥视,回头去望,却又什么可疑的人也看不到,树影婆娑、风吹草动,只能当做疑心病打发了。
但一转过身,那种感觉又来了,背后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明知有人在暗处窥探,却不知是什么人,他在暗己在明的无力感极为可恨。
悄悄的说给李旦听,李旦也大感紧张,京都不是他的地盘,在这里发生什么只能任人鱼肉。
终于等到祭祀结束,天皇顶着那顶无比高大的帽子从神社走了出来,聂尘和李旦长舒了一口气,赶紧跟着大队人马溜掉了。
当天夜里,聂尘依然留宿二条城,不过住处换了,德川忠长给他换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明目张胆的宣示聂尘的身份。
“你是我的家臣,谁敢窥视我德川家的家臣?”
明亮的烛火下,三人密室而坐,听着聂尘讲述下午时分在神社外被人窥视的事,德川忠长颇为恼火,皱着眉头道:“莫非还有人想公然在京都城里对你不利?”
“聂君刚刚在改立大将军继承人的事件里起了关键性作用,有人想害他并不奇怪,毕竟没有聂君,忠长大人不可能将家光比下去。”翁昱皇凝视着跳动的烛光,慢慢的说道。
德川忠长目光一厉,聂尘发现他从昨天开始,眼神就开始变化了,犀利了好多:“是家光的人搞的鬼?”
“很难说,家光当大纳言这么多年,手底下也养了些忠心的党羽,外面的大名也有不少向着他的,具体谁在暗中策划,不好下断言。”翁昱皇抬起头:“大人,至少应该提防着点。”
“那就给聂君增派几个武士充作护卫,我决不允许在这节骨眼上被人小看!”德川忠长很有魄力的捏拳锤了地板。
聂尘却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不同之处,不禁出声问道:“忠长大人……继承的名分已经定了?”
这个问题立马令德川忠长神清气爽,他春风满面的笑出了声:“今天面见天皇,父亲把这些天的事件都向天皇禀报了,天皇听到有僧人和家光胡搞,脸色很不好看,诉斥这是极大的丑闻,要父亲治家光的罪。”
聂尘没有觉得意外,这类夺嫡的事,干得越麻利越好,甚至他怀疑德川秀忠早就暗中和天皇通过气都不一定。
“天皇都这么说了,父亲自然应诺,明天我们就要赶回江户城,在那边操作一应事务,当然,家光是被押回去的。”
“按照规矩法度,免去家光大纳言的职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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