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一出,几个人的脸色都有些变了。
小范的微笑很冷:“什么垃圾都往老板身旁凑,他不说话,可不代表我们是木桩子。”
阮啾啾跟着程隽进了殡仪馆,远远没有看到几人跟上来,她还有些担忧。
她压低了嗓门,小声说道:“程隽,那些亲戚没有关系吧。
会不会又跟曲薇似的,凑上来不放。”
程隽的脚步很稳。
他慢吞吞地说道:“曲薇是曲薇,但不会再有第二个曲薇。”
曲薇有被收拾的余地,那些人,理都懒得理。
阮啾啾:“可是……”
程隽握紧了她的小手。
他的手掌温暖干燥,裹着她的手背,令她感到非常的踏实。
“我说过的,这些事你不用操心。”
她愣了愣,抬眼,便撞到他低垂的眼眸。
两人四目相对,阮啾啾知道自己此刻的感动有些不合时宜,她刚想笑一下,又连忙收敛笑意,只是轻声说道:“我知道了。”
程隽不愿意让她为这些事操心,那她也就不操心。
因为门口的那几个人,阮啾啾不由地联想到自己上一辈子的亲戚。
似乎也是如此,冷眼看着父母离婚,冷眼看着阮啾啾没人要,也曾有人心软可怜她,但一联想到她以后得有人负责,便一个个缩回了手。
阮啾啾心里想着这件事,嘴上不自觉地问了出来:“为什么会这样子呢,相互影响吗?
这种情况下,永远不是一个人的视若无睹,而是所有人的冷漠。”
程隽看了她一眼。
“也不是的。
有些冷漠是天生,有些冷漠是被迫。”
火化是一种奇幻的仪式。
进去的人沉甸甸的,体积有大有小,有胖有收,化为骨灰后,便都成了一培土,没有任何区别了。
小范联系好了墓园。
程父的骨灰盒落葬不需要仪式,因此整个过程沉默而迅速。
傍晚,太阳渐渐地垂落,瑰丽的余晖洒落在地面,墓园的墓碑上都被照得亮堂,竟没了凄凉悲伤,反而充斥着落日的宏伟壮丽。
阮啾啾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下葬的过程。
程隽一手抄兜,目送着土被埋上,立起墓碑。
墓碑上的字简简单单,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到程隽和程隽母亲的名字。
小范的言语成功劝退几人,但剩下还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也跟到墓园来,假模假样地放下一束小雏菊。
雏菊有些焉嗒嗒地耷拉着脑袋,迎风瑟缩,要多凄凉有多凄凉。
夫妻两人全程没有理会,程隽面无表情,成功吓退他们想要搭话的心。
趁着程隽在打电话跟别人交谈的时候,一名瘦高的中年男人挑起话头。
“你们还年轻,不懂什么叫做亲情,你看程隽现在绝对后悔。
什么叫做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程隽现在年纪小,还憋着一口气。
亲戚之间有多大的仇恨啊,你也劝劝他,别让他怄气,我们这个大家庭永远欢迎他。”
阮啾啾听得都要呕出来了。
一群人看着她乖乖巧巧全程不说话,便以为她是哪家的善良单纯的千金大小姐,说什么相信什么。
当初程隽的母亲就是这样被他们给忽悠来忽悠去的吧。
阮啾啾冷笑一声。
“大家庭?
当初程隽没了母亲,被后妈压榨赶出家的时候,你们谁替他做主?
他的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跟别的女人领结婚证,你们谁有出来说半句不是?
以前没把自己当长辈,现在还要别人供着你们?
你们以为是养条狗哪,高兴的时候叫一声,不高兴的时候踢一脚,还不允许对方记仇是吧!”
“嘿你这小丫头怎么说话呢!”
阮啾啾的语速又快又急,偏偏还语言讽刺得很,刺得他们一个个脸上抹不开,又不好跟阮啾啾急眼,气得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干瞪着眼又不好发作。
“我怎么说话了?”
阮啾啾一手叉腰,没有发现程隽已经挂了电话,正站在身后默默地看着她,目光灼灼。
她怒气冲冲地说道:“我嫁给程隽,只认他一个丈夫,剩下的人他认我就认,他不认,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若不是在坟墓面前不好吵架,阮啾啾还有更多积攒的话能怼过去。
程父当初是怎么对待程隽的,她一直都看在眼里。
现在这些人还想来分一杯羹,要比起来,他们连曲薇都不如,好歹曲薇还知道要讨好一下,知道得维持着表面功夫,不要撕破脸。
他们倒好,想来薅羊毛就来,真以为程隽人傻钱多啊。
阮啾啾还要继续呛几句,她的连帽衫的帽子被揪起,向后一拉,阮啾啾下意识地顺着对方的手劲后退,直到退到程隽的身后。
方才还要炸毛的小辣椒,瞬间变成了毫无攻击力的小绵羊。
程隽把她护在身后。
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们。
“既然已经看望结束,就离开这里。”
“侄儿呀……”
“我想,小范该说的话,已经都说明白了吧。”
程家一手抄兜,冷冰冰地盯着他们,他的眼神就像一把冷冽的刀,眼瞳极黑,看得人心头发颤。
“他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还记得当初的三叔么。”
“……”
几人瞬间没了声,相顾无言。
随即,他们讪讪地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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