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比的场地早已准备就绪,刚才还缭绕在湖面上的薄雾,在太阳出来之后也消散得干干净净,场地两侧,修家和吕家的两块湖泊,也都一望如洗,微风轻拂,波澜不兴。
公正席的桌椅都由红布包裹,公证人是推举出来的三位乡绅,一朵脸盆大小的金色簪花,放在公证席前的架子上,是获胜者开船入河的凭据。
参赛的修吕两家,坐席分别位于公证席的两侧,还有一些庄丁和船员则分布于本方坐席之后。
等到公正席中间的一位老者读完了比赛的契书,便要由两家的领队上去画押签字。
巧的很,今年带领两家出战的,都是少主。
修家庄这边是由修红叶上前,这不必说,吕家寨那边出来的是他们的少寨主吕忠,也由公正席大声报了名。
周世显看着吕忠笑着跟修红叶说了些什么,又见他们两个在台前俯身写字画押,跟着两人起身,吕忠嘴里又在说着什么,两人一起向自己这边望过来。
等到修红叶回到座位,气鼓鼓地往周世显身边一坐,并不言声。周世显也不言语,凝神静气,准备迎接即将开始的大比。
“喂,你怎么不问我。”还是修红叶先沉不住气了。
“问你什么?”
“问问他都跟我说了些什么呀。”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这个人,怎么这样?修红叶看着周世显,婉然一笑。
“他说一年没见,我又长漂亮了。”
“嗯。”周世显心想,猜也猜得到。
“又说反正我们也会输,一年年这么比下去也没意思,不如趁早嫁给他得了。”
“嗯。”
“又问坐在我身边的那个小白脸是谁,是不是……”
“修姑娘,他在乱你心神,”周世显淡定的说,“你若是生气,就上了他的当了。”
“我不生气,反正我让他看得见摸不着。”修红叶自得的说,“这个吕忠一肚子坏水,不过他好弓箭,等一会儿打绿头的时候,一定是他出场,咱们要小心了。”
“不怕,”周世显无所谓的说,“捏死他。”
随着公正席旁一声锣响,修吕两家的大比正式开始了。
每年的大比,都分成七个项目,七盘四胜。如果有一家先赢了四盘,那后面的也就不用再比了,这些是修红叶在前一天已经跟周世显详细介绍过的东西。
七个项目分别是:比艇,落帆,操舟,跳杆,打绿头,数窟窿,安天命。
第一场是比艇,双方各出一条细长的船,除了船首没有龙头之外,与龙舟相差仿佛。每条船上十三人,一名鼓手,十二名桨手,从出发点到终点的红线处大约半里,先到为胜。
号令一发,犹如双龙出海,两条船都打着鼓点喊着号子,争先恐后地向终点划去。
周世显远远望去,两条船先是你压我一头,我压你一头,然而中程一过,代表修家庄的红船便渐渐的一寸一寸慢了下来,等到冲线时,到底还是比代表吕家寨的黑船慢了半个船头,输掉了第一场。
吕家寨自然众人欢呼,修家庄这边却是鸦雀无声。
第二场比落帆。两只千料的海漕船,前桅后桅上都挂着满帆,前桅挂着四片,后桅挂着三片,每家派出一组五人,要把这前四后三共七片船帆一一收起叠拢,先做完的为胜。
号令一响,两边船上的五位船员立刻开始攀爬桅杆,收起帆索,不过所用的方式不大一样。
黑船上吕家寨的人是统一先收前桅上的四片帆,而红船上修家庄的五人,则分成前三后二两组,动作的灵巧和配合的熟练明显压过了吕家寨的人。
眼见得红船上前面的四片帆和后面的三片帆几乎是同时收完,整整齐齐的叠放在甲板上,一点时间也没有浪费。而黑船的后桅上,还挂着两片尚未收起的帆。
这一场,修家庄赢得干脆利落,士气大振,众人大声鼓噪喝彩,修红叶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这一组人,领头的叫凌一飞,”她小声对周世显说道,“原来是南方的海盗出身。”
周世显心中一动,没言声,点了点头。
第三场是操舟,同样是用一款瘦艇,八名桨手,一名舵手,但比的却是舵手。
湖上设有两道红线,作为出发线和终点线,在两道红线之间的水面上,各设有四个标志,两艘艇上的八名桨手,要在出发线之前拼命把船加到最大速度,一旦越过了出发线,桨手便不能再划水,完全依靠舵手的技巧,使得赛艇轻巧的绕过四个标志,并且能够滑过终点线。
这一回,却是吕家寨的舵手经验丰富,胜过一筹,顺利通过了四个标志,以漂亮的姿态滑过了终点线。而修家庄的舵手过于紧张,不仅碰撞了两个水面的标志,而且船只在通过终点线时,几乎已经失去了速度,还好船尾勉强过了线,不然就丢人了。
三场比完,吕家寨以二比一领先,修红叶不安地看了看周世显,周世显冲她微微一笑,仿佛是在告诉她不用担心。
第四场是跳杆,不用在湖里比,而是在中央的空地上,竖起了两对高高的杆子,模仿的是船上的桅杆,参加比赛的人需要从一只杆子爬到顶,然后利用杆子的摇摆,跳向另一只杆子,再从另一只杆子上滑下来,先落地为胜。
号令一响,双方上杆,代表修家庄的红衫者明显技高一筹,不仅速度上快了一头,而且爬到顶之后,晃杆三下便已跃出,准确地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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