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监正随意点点头,算是见过礼。
马上转到一侧:“还有你,倒是学会了明哲保身,跑到一旁躲个清闲。”
一僧一道微微侧目,显然也知道那里有人。
“木天师与破戒僧是昔日死敌,印象中……劝架的人大多死了,我可没师兄你的面子和本领,惹不起二位高人。”
中年文士说着话,从一棵粗壮大树后走出,与场中三人见礼。
最后对汤监正笑着说道:
“几年不见,师兄一向可好?”
“哼……还可以吧……叙旧的事情改日再说,今儿赶上了,三宗高人俱在此处,汤某人便在这里向你们讨一句话!”
汤监正于月下负手而立,面上消去了往日的随意,郑重言道:“无论桃山的争夺是何结果,都不能落在妖物手中,更不能是莽族。”
文士愣了一下。
而破戒僧神色如枯井,木天师则陷入沉思。
这话听着简单,有联合三宗一致对外,抗妖抗莽的意向。
但这只是表面含义,站在此处的三教人杰,自然能听出其中的潜台词。
朝廷无意争夺桃山秘境……
这自然该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不争?
不需,不想,还是不能……
没用多久,三人各自有了些猜测。
布衣老僧第一个点头,动身离开。那道士看一眼僧人背影,对汤监正说道:“便依大人所言。”
旋即告别,转道另一个方向远去了。
二人一走,中年文士便笑着凑到汤监正身旁,很直接地问:“朝廷可是有别的计划?怎的秘境都不动心?”
汤监正已经恢复往常神态,瞥一眼那文士:
“你出仕,吏户礼三部随你挑,只要做个从五品的员外郎,我就跟你大谈三天三夜,讲讲朝廷为什么不争。”
听到这话,中年文士脸上有些许尴尬:“师兄说笑了……岳麓书院自然是站在大乾这边,与关外五仙,莽人和长白山山君势不两立。”
“嗯,这还差不多。”
“说起妖物,师兄可知那山君所在?”
略过这个敏感话题,文士便谈起了另一个不得不在意的事情。
没有人敢在这场争斗中,忽略那只雄踞长白山的老虎。
汤监正“哼哼”两声:“自是知道的。”
文士笑道:“师兄与他动了手?”
“嗯,赶巧切磋了两招。”
“胜负如何?”
这话也有两层意思,一问此次胜负,二问打下去的结果。
“算是平局,分生死的话……很难说。”
汤监正眉头微皱:
“这大老虎确实不凡,二十年过去,我修为增进不小,本以为能占些便宜,没成想他也厉害了许多……以妖族的劣势,他这心性悟性,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文士:“唉,毕竟是闻名千年的大妖,活在历史中的山君。”
正感叹着,两人一齐呆住。
时间应当在丑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可却又一轮太阳……就这么不讲理地升了起来。
最离谱的……它竟是从西方升起的!
“倒行逆施,这是有人要造反啊!”
文士惊叹。
汤监正一脸“我竟是个乌鸦嘴”的悔恨,身形却拔地而起,只留下一句:“你别跟来!”
……
不提师出岳麓书院的师兄弟,所有潜藏在兴安岭中的修士,如方才的僧道,又如等待机会的邪道高人,鬼魅狐仙。全都望着那轮诡异的太阳。
神色诧异。
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千万年来,日出东方,向西而落乃是基本道理,这种绝对常识被冲击的体验是相当震撼的。
而他们却没有天眼,望不到金乌的本象,只能在心中“卧槽”几声了。
但今天的新奇事可不止这一件。
一些修为高深的,隐隐见到有人行于空中,朝着那诡异太阳去了。
若再高深些,能认出是大乾朝廷第一高手,钦天监的汤监正。
就有人感叹道:
“日行于天,竟以身当之,真猛士矣。”
可惜勇则勇矣,却没啥用,那太阳该怎样怎样。
正惊叹时,突见一神人高高跃起,伸出大手探向空中烈日,似想将其拿在手中把玩。
众人骇然!
这是何等作为?
所谓的摘星拿月,该是文人臆想,旨在赞扬某神仙中人神通广大,本事非凡……戏言而已,万万不可当真啊!
待那神人落地,众人方才看清其身影。
只见其一身绣金白袍,顶戴三山帽,生的相貌堂堂,额上一只神目大张,凛然生威,教人不敢仰视。
之所以是仰视……乃是因为这神人太大了……
远远看去,不知其多高,约莫能有数千丈?
那神人似是恼恨自己失手,一声啸叫,撒足狂奔。正跨过布衣老僧的头顶。
而这和尚也是一脸震撼,喃喃道:“法天象地?”
运用法象的本事,佛道都有,但这么大的当真是前所未闻。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传说中的上古神通,法天象地。
随着神人的狂奔,恍惚之间,那太阳行的更快了……
“……”
难怪这太阳打西边出来,原是被人追着跑,慌不择路以至于没辨清方向?
正此时,大地震动,那神人怒吼着跃起。
在人们搓着牙花的注视下,他没有再失手。真就一把将太阳拿在手里!落向了兴安岭的群山!
“不妙!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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