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尼想要后退离开,两腿却软绵无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洪流冲击过来,骑士长枪的尖端泛着冷芒,未知敌人铠甲上的花纹清晰可见,更让他感到心悸的是一双双发红嗜血的眼睛...
然而在他觉得自己死定的时候,视线里浮现无数密集的白点,将眼前的一切都遮蔽干净,待他回过神来,哪里有千军万马,哪里有生死危机,一切如旧,先前的场景似乎是只是一刹那的错觉。
十几名骑兵依旧在两百米外,附近的人也只是走动两三步的距离,其他民兵虽然凝重戒备着,但并没有其他异状,但是刚才的每一幕画面都很真实,他能记清每一处细节,说是胡思乱想也太过牵强。
在伯尼还在纠结的时候,骑兵们已经来到镇子大门前,他们微微提起手中缰绳,战马的速度降了不少,但他们完全没有停下来接受检查的意思。
看到这一幕,伯尼身后其中一个民兵站了出来,张狂地喝道:“站住!这里是锡耶镇,外地人进出都得接受登记!没有登记,别想进来!”
听到这句话,伯尼眼皮狂跳,很想回头扇飞这个同僚,眼前这些人的装备一看就知道不是落魄小贵族,己方虽然是地头蛇,但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
伸手拉住想要上前阻拦的民兵,伯尼先呵斥了开口挑衅的那人,接着不卑不亢地道:“手下都是些粗人,还望各位骑士不要将他们的莽撞无礼放在心上,我是锡耶镇民兵小队长伯尼,很荣幸见到各位,欢迎来到锡耶小镇。”
为首的骑士掀开面甲,露出冷漠又年轻的面容,正是长途跋涉而来的卡戎,他淡淡地扫了伯尼一眼,这个即将踏入骑士级的民兵直觉敏锐,刚才才会被他们奔行时的气势所影响。
“镇子上有没有叫做伊夫力的铁匠?”
卡戎乘坐在马背上开口询问着,颇有居高临下的意味,但是伯尼不敢丝毫怠慢,斟酌地回答道:“有这个人,不过....不过昨天早上他全家都被入室贼人袭杀致死,财物被抢夺,现在凶手还没抓到。”
“是吗?”
卡戎语气依旧平淡,眼中却闪过一丝寒芒,伊夫力是情报部安插在西海岸的成员,前几天他还通过对方的上司给其安排任务,昨天却失去联系,原来是被人杀了!
心情不佳的卡戎也懒得再说话,视线对向伯尼,眼眸中金色小剑如指针转动,直接侵入对方脑海,搜查记忆。
“队长!队长!”
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跪倒在地伯尼渐渐恢复了意识,只是觉得头痛欲裂,几乎要炸开一般,其他民兵围在他身边,担忧地看着他。
他按着脑袋从地上艰难地站起来,“告诉我,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队长,你刚才和那群人说两句话就倒了,他们想走,我们本来是想拦他们的....”
年轻的民兵脸上露出羞愧之色,他没法说出己方这么多人被对方轻松吓退的事实,但那绝对是他所见过最可怕的眼神,散发着冰冷彻骨的杀意。
......
根据从民兵身上得到的记忆,卡戎带着十余名骑士前往伊夫力的住所,两侧低矮的房屋不断掠过,行人看见他们人高马大,杀气腾腾的样子,纷纷让出道路。
“这是哪位大贵族的私兵?没在前线战斗,居然跑到这里耀武扬威,怪不得东面地带会不断沦陷。”
有人低声咒骂着,因为路途遥远,通讯不发达的原因,他们还不知道战争已经完全失败的消息,只知道形势不妙,侵略者在不断推进,胆小的贵族已经偷偷回来,封锁主城并且安排后路。
而他们认不出德尔军队的军旗,也是因为西海岸贵族繁多,武装势力的标志并不统一,说不定是哪个大贵族暗中训练的精锐,这种例子并不少见。
穿过几条街道,在经过几家工匠物品店后,卡戎他们来到伊夫力的铁匠铺,门前空地上还摆放着一些模具凹槽和杂物,嵌着铁条的棕木门紧紧关闭着,禁止进入告示的牌子倚在门前。
卡戎翻身下马,身后众位骑士同样如此,不用他多说,身后已有一人快步向前,来到门前拔剑斩击,寒光飞跃,厚实的大门在锋利的剑刃下化作十几块碎片落下。
有心的人们在远处窥视着,看到他们干净利落地斩开铁匠铺的大门,不由目瞪口呆,同时也觉得有好戏看了。
这里昨天刚发生过命案,铁匠虽然只是来了一两年的外来人,而且长期出门少有与镇民互动,但也算作是打着锡耶标签的半个本地人。
镇子上的贵族认为不能无动于衷,以防奸恶之辈越来越猖獗,所以是很重视这件事,在暗中追查的时候,也保护案发地,严令禁止无关人员进入破坏可能还未发现的线索。
现在这群人无视规矩,擅自闯入,完全就是在打锡耶的脸,但这一行全副武装的骑兵们看上去并不好惹,锡耶小镇会怎么选择很难说,外地人正等着看戏呢。
走入房间后,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溅洒在墙面上、地上的血迹,一大片干涸的暗红依旧散发着淡淡地血腥味,铁锤器具落在地上,锻造室乱作一团,隐隐能看出打斗过的痕迹。
“大人,待属下检查...”
黑脸骑士还未说完,卡戎就打断他的话,低沉地道:“我亲自来!”
他闭上眼睛,陷入沉静黑暗的世界,除了他们这些人,在感知中房间里还有着许许多多弥留的气息,有的浓厚有的稀薄,混合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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