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推移,地上多了不知凡几的亡魂。
与此同时,陆离愈发觉得手中的长刀不怎么趁手,在马战之时,远不如长矛、槊来得爽利。
只见宋宪手持一杆血色长矛,将其夹在腋下,根本无需挥舞胳膊,直接利用坐骑的冲势,一路杀穿,丝毫不显疲惫。
可惜,死亡还是在所难免。
哪怕有两名武将冲锋在前,帮忙分担压力,缀在后面的普通士卒依旧在不断减员。
当然,那些力能举鼎的亲卫也是个个带伤,身上或多或少都插着箭矢,幸亏披了甲胄,入肉不深,仍然勇不可当,牢牢护住两翼。
如此,虽然缓慢,但一行人还是缓缓朝立着大纛的王帐前进。
“不过百余骑而已!”
且莫车又惊又怒,命令本部勇士上前,口中连连高呼:“杀汉军骑兵一人,赏丁口五十,封什长。”
“杀精骑一人,赏丁口两百,封百长,赐金饼!”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这句话明显是行不通的,事实上,若非担心留在草原上的家人被牵连,这些匈奴兵早就跑了。
当然,随着同伴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们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到时候,哪里还管得了其它,
而这个时候,陆离也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发号施令的且莫车,沉声说道:“我去杀了他,至多半刻便回来。”
“且去,这里有我。”
宋宪没说什么速战速决、小心行事之类的废话,长矛一挥,攻势愈发凶猛,继续带着身后的甲流冲向中军大营。
陆离则扯动缰绳,主动脱离队伍,朝且莫车所在的方向杀去。
见这尊杀神袭面而来,沿途的匈奴兵瞬间慌了神,口中叽里咕噜,不知在喊些什么,但身体倒是十分实诚,纷纷作鸟兽散。
至于大当户且莫车,明显没有身为猎物的觉悟,陆离定睛看去,只见他举起手中的弯刀对准自己。
邀战?
陆离听不懂匈奴语,但看他狰狞的表情,也能脑补出这家伙喊得肯定不是啥好话。
嗷呜呜……
神驹通灵,一直跟陆离很合拍的黑鬃马扬起四蹄,速度再提一分,化为一道乌光扑了上去。
若技止于比,一合斩你。
随着心头一声低语,陆离踩着马镫,侧身让过凌厉的弯刀,同时手中抡出一道圆弧,自斜上方劈下,带着风雷之声。
铛!
金铁交鸣声响起。
不对,这家伙怎么收住的刀势?明明已经躲过去了。
陆离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下一刻,他发现了端倪,与先前对战的裴元绍相似,且莫车身后涌起阵阵黑气,有质而无形。
信仰之力?
裴元绍是黄巾军将领,信奉太平道,所以,觉醒的异象就是黄烟。
这黑气,或许可以与之归为一类。
不过没时间给陆离去试探、研究,他眼神一厉,手腕处暴起一道道青筋,身后的天狼愈发凝实。
紧接着,弯刀断成两截。
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几乎是同一时间,坠马声响起。
且莫车至死都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竟然连一招都没有撑下。
而陆离同样如此。
而那些躲在一旁窥视的匈奴士卒肝胆俱颤,不久前自家主将还信心十足,口中高呼“汉军只是一只伪装成猛兽的羊,看我如何斩杀敌将”,结果,一个呼吸的时间而已,就被斩落马下。
“杀人者,太原陆孟明。”
众目睽睽之下,陆离总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么,索性自报门户。
顶尖武将不都是这样吗?
常山赵子龙。
并州吕布。
……
此时此刻,轻取贼酋首级的陆离打出了自信,随意扫了一眼且莫车瞪大双目的脑袋,便拨转马头,飞身冲向远去的甲流。
“各位大人,赶紧走吧!”王帐之内,一名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匈奴兵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大当户派我来传递消息,汉军大股部队来袭,数目不下万人……”
一旁,谷蠡王赤袒上身,正抱着金发美姬调笑,仿佛没有听到告诫。
“哪里来的汉军?探哨已查明,方圆百里只有一支汉军,且尚未渡过白渠水。”
“这狗奴怕是喝醉了,哈哈哈。”
聚集在王帐内的各部首领很是大度,只是嘲弄了几句,便挥手示意其赶紧离开,莫要扫了兴致。
“各位大人!”
汉朝称父亲为大人,以示尊敬,除此之外,有时候也会称王公贵族、世家豪族中的大人物为大人,而匈奴、鲜卑、羌人,这些游牧民族,也有类似的说法。
此时此刻,见各部首领无动于衷,替且莫车传递消息的匈奴探子瞬间急了,他一路膝行,连滚带爬地抱着谷蠡王的大腿,“营内已经乱了七成,不少族人在互相厮杀,局势坏得不行,而且,我离开时,亲眼所见大火连成一片,几乎快要……”
“狗奴!”
闻言,一名首领心中大怒,认为这杂兵不识抬举,抓起绑在腰间的马鞭狠狠抽了下去,骂骂咧咧道:“散播谣言,试图破坏军心者,死!”
霎时间,哀嚎声响起。
不过,即便是这样,那名探哨依然强忍着痛意,断断续续道:“属下与汉军首领打了个照面,那是一个蓄着长须的老头,口中高呼【丁原】。”
“大当户且莫车亲率部众前去迎敌,恐怕已是凶多吉少……嘶……”
几鞭子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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