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惊。
陈管家愕然望着魏谨言,一张沧桑的脸上满是震动,几次张嘴想说什么,最终都欲言又止。
湛清眼神奇怪地看了看前方一身白衣的人,同样没有说什么。
“你……”
苏九凰不可置信地动了动唇,心中一阵绞痛。
最残忍的,不是愤怒以对,不是疾言厉色,而是这种如水的淡漠。
她这时候宁愿他对她严辞责难,这样至少证明……
他将她放在了眼里!
这件事就在魏谨言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里结束,他拂了拂袖转身离去,留下一院子的人呆若木鸡。
懒得去管失魂落魄的苏九凰,红樱看魏谨言一走,折身几步追上湛清,问道:“湛清,你说主子这是什么意思?”边说边用脚踢了踢地上的雪,看着那些柳絮般的雪花在空中高高扬起,嘻嘻哈哈地笑出了声。
被她溅了满身的雪花,湛清冷冷扫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不知道。”
红樱“啧”了声:“我本来以为今天都逃不过责罚了,谁知道他看起来居然不生气。”生气应当多少还是有的,不过完全没有到勃然大怒的地步,所以更让人疑惑。
湛清皱了皱眉。
三日之前,魏谨言前去天龙寺前还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这次回来明显能感觉到他变了,眉宇间郁结的悲苦悉数褪去,再也没有那种毫无生气的死寂……
陈管家带着下人们尽快收拾残局,湛清和红樱早就走了,没有人去管还呆立在原地的苏九凰。
她的身上落满了雪花,衬得那张脸愈发娇弱,夜风吹拂着她的衣袍,乍眼看去好像随风就会倒下,双目死死盯着魏谨言离开的方向,她任凭眼泪从脸上滑落,眼前越来越模糊,最后颓然跪坐在雪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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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宫。
大殿两边悬挂着一盏盏六角琉璃宫灯,将四周照耀得有如白昼,身穿统一粉色宫装的婢女们手持托盘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将道道美味珍馐呈上后便诺诺退下,走动间裙裾在金砖铺就的地面上划出道道优美的弧线。
今日傍晚的时候,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在宫中设宴,专程为邻国来的使臣接风洗尘。
沐秦天已辞去官职,如今代替他在漠北镇守的是曾经的二皇子,后来的战南王莫清绝,他在三年前就已经与夏太傅的千金夏妙歌成亲,带着她一同远离帝都。因着还有淮阴侯的身份,所以沐秦天夫妇自然在受邀之列。
这件事本来与徐九微无关,她一向不喜欢这种烦闷乏味的宫宴,不过,转念想到魏谨言也会在,便没有拒绝沐夫人说要带上她的事。
上一次到华清宫,还是在三年前六皇子莫祁容死去的那一夜,时隔几年过去,再度踏入这座宫殿,徐九微不免唏嘘了一阵子。
前来赴宴的人看起来没什么太大变化,都是些朝中重臣,这会儿宴会还没正式开始,所以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徐九微如今的身份是久睡多年醒来的锦荣郡主,因此在进宫的时候就引来不少人频频侧目,许是怕她不自在,沐夫人在出门前就让她戴上面纱。这样也合了徐九微的心思,她正担心自己这张与上一世差不多的脸会吓到人。
原本还想着进宫就能立刻看到魏谨言,但环顾一眼四周,徐九微并未看到他,不由得奇怪。
“你东张西望的,在找什么人?”身旁的人忽然出声道,寒洌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徐九微背脊一僵。
沐秦天夫妇坐在旁边,她莫名其妙就被安排与莫蓝鸢同席,所以她自坐下后就一直觉得不太自在。
“没找谁。”忙不迭收回视线,徐九微讷讷低下头。
默然片刻,莫蓝鸢静静地道:“是么。”也不知道信还是没信。
自从天龙寺回来的路上两人就这样,有一种无形的尴尬在彼此间流溢着。
这种氛围还未抽离,徐九微就听到门口的内侍扬声唱道:“凌安王到——”
“王爷。”
有人快步迎了过去。
徐九微小心抬眼看了一眼,魏谨言一身白衣从风雪夜里走进来,不紧不慢拂去衣上雪花,眸光在大殿内环视一圈,在经过她身上时似乎停滞了一瞬,不过那一下太快,徐九微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感觉到身边人周身的寒气更加重,徐九微没敢多看,垂首盯着面前的青玉盏,仿佛要在上面盯出个洞来,却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魏谨言那边的动静,听到他与一干人等略微寒暄了几句,便继续往殿内来,直到眼前突然多出一道雪白的衣角,她才发觉魏谨言走到了她面前。
“五皇弟,侯爷,夫人。”
魏谨言颔首,目光有意无意在一直低着头的徐九微身上徘徊。
“王爷。”沐秦天夫妇自然回礼。
察觉到他的视线,莫蓝鸢起身,冲着魏谨言意味深长地道:“我道是谁这么姗姗来迟,原来……是三皇兄。”
魏谨言莞尔,垂眸道:“来得再早,不如来得巧。”
“那可不一定了,没到最后关头,谁知道最后会如何。”莫蓝鸢冷笑一声。
“是么。”魏谨言不置可否。
徐九微越听越觉得奇怪,这两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感觉都话里有话。
侧首看向一直没出声的徐九微,魏谨言含笑道:“郡主,又见面了。”
经他一说,徐九微才想起来似乎应该向他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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