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奴得了他的命令,匆匆上楼,小心翼翼跟燕穆传达了话。
搁平时燕穆怎么可能被卫流光命令,但他一现在秒都不想跟楼观雪呆一块儿!跟楼观雪请示,得了许可后,燕穆暗舒口气,握着鞭子跟龟奴出门,然后一下了楼脸色便唰地铁青。
现在顶楼回廊上只剩夏青和楼观雪两人。
灯茫茫,雨朦胧.
楼观雪见他上来,朝他招手,勾唇:“过来。”
夏青抿唇:“我不喜欢看热闹。”
楼观雪笑:“好,我们不看热闹。”
夏青走了过去,垂眸,看着下面围着尸体神色各异的人。
楼观雪倚栏而立,衣袂随风,从黑袍中伸出的手白得像一段玉,淡淡说:“刚刚那个老人死了吗?”
夏青古怪看他一眼:“肯定没死啊。问这个干什么?”
“如果他死了,你会杀了燕穆吗?”细雨灯光里楼观雪的眼深得如海渊,含笑望过来:“你现在有了身体,完全可以用自己的方式替天…行道、惩恶除奸。”
夏青愣了愣,皱起了眉,半晌吐槽:“最大的奸恶就是你吧。”
楼观雪别过头,闷声笑了几下,手指在栏杆上点了两下。
“夏青,看到璇珈的尸体什么感受。”
夏青手指握着栏杆,眼睫安静垂落。
雨声很大把那些讨论声都冲散,他视线穿过人群也穿过那具尸体,看到了墙角的细细斜生的一朵蔷薇花上。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楼观雪问这话什么意思。
“她怎么死的?”
夏青换了个话题。
楼观雪:“不知道,她本就时日无多,可能是自然死去的。”
夏青几乎是福至心灵般想到一个答案,难以置信问道:“你是算到了今晚她会死,专门为她而来吗?!”
楼观雪一天到晚看那些奇奇怪怪、文字诡异的书,随随便便就是一个招鬼上身的阵法,夏青怎么都不可能再把他当成一个单纯的傀儡暴君。
楼观雪闻言看他,微笑:“我不是来陪你找刺激的吗?”
夏青:“……”
找个屁刺激!
“夏青。”楼观雪轻轻说话时,总给人格外温柔的感觉,内容却非常变态:“我有点想知道,你真正愤怒伤心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靠!
夏青嘴里的一句“你是不是有病”差点脱口而出,不过他憋住了,因为同一句话不想重复第三遍。
这人就是有病!全天下都知道的有病!
楼观雪慢条斯理分析:“你并不是个嫉恶如仇的人——你会救下一个少年,会进来帮他找爷爷。但是如果他爷爷真的死在里面,你也不会过于愤怒伤心,或许就像现在这样,惊讶过后带点悲悯和哀伤,也没多余的感受。”
夏青:“……”
楼观雪笑吟吟:“真有意思,你到底善良还是冷漠,是有情还是无情?”
夏青幽幽吐出口气,冷静认真地问:“楼观雪,你是不是因为自己是个变态,所以看谁都奇怪。”
楼观雪说:“我认认真真观察过的人,只有你。”
夏青木着脸:“好荣幸呢。”
下面卫流光和燕穆又争执起来。
不一会儿官府的人也赶了过来,但死的只是一个鲛人又是烟花女子,压根没人重视,估计最后连命案都算不上。
事情闹到最后的**,居然是卫国公听到消息气势汹汹杀了过来。
“卫流光!你把你老子的话当耳旁风?!”
卫国公老了之后依旧威风不减、音如洪钟,人未到声先至,还没进门声音先把卫流光吓了个半死。
本来还在脸红耳白争论的卫六公子跟被踩着尾巴的耗子一样。
“我爹怎么来了!”
他整个人火烧屁股就往楼上跑,想着躲一时是一时。
人群中有不少官员听到卫国公的声音,也瞬间脸色慌乱作鸟兽散。
开玩笑,这要是被抓到可不是好事。
“卫流光呢!”
“让那臭小子滚出来!”
卫国公手里拿着棍子,暴躁性子丝毫不逊年轻时候,气得胡须颤抖。
“……”
老鸨人都傻了——她刚失了摇钱树,现在哭声还调在嗓子眼,就差点被这一幕闹得两眼一白、原地昏厥。
犯太岁!这真是犯太岁啊!
燕穆站在院中,脸色阴沉,刚在楼观雪那里受了惊吓,又被卫流光怼了半天,现在满肚子的燥郁怒火没处发,眼眸阴沉恶毒,偏头就落到了璇珈的尸体上。
他抹了把脸,寒声吩咐:“给我把白布掀开。”
老鸨已经急急忙忙去安抚卫国公去了。
剩下的龟奴侍卫面面相觑,没有主心骨,只能迫于威严,去将白布掀开。
白布掀开,露出一张已经枯朽如老妪的脸。
美人迟暮,容颜老去,让燕穆连仅剩的一丝怜香惜玉心都没了。
他眼睛发红,心里怒意滔天,恨恨不休。
都是这个贱鲛!都是这个贱鲛!
害得他不但撞上卫家,还被姑姑数落到现在。
抽出手里的鞭子,不顾旁人的惊讶,燕穆脸色狰狞如恶鬼,唰得一鞭子就抽在了尸体上!
“他——!”夏青本来还在和楼观雪周旋,突然听到鞭声,人都惊了,转身就看到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燕穆在干什么?
鞭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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