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
半刻,他换了把扳手,趁这空当顺便看她一眼,语气冷淡得事不关己,“小时候家里穷,什么都干。”
林悠悠眸光微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肖驰也不说话了,收回视线自顾自继续。
屋里三个人,一个人在卫生间修水阀,另两个在外头等。干站着也没事儿干,索性开始闲聊。
老板娘先引出话题,“对了小妹妹,你们是从哪里来的啊?”
不知怎么的,林悠悠觉得脑子有些困了,却还是笑着回答:“我们是从云城来的。”
“云城啊……”老板娘一副了然的表情,又笑起来:“难怪。你们大城市的女孩子就是漂亮,皮肤白白的,跟玉龙山上的雪一样。”
林悠悠被夸得不好意思,腼腆笑笑,没答话。
老板娘笑着,看了眼卫生间里的男人,又压低嗓子问她,眼神里闪动着八卦的光,“诶,妹妹,这是你哥哥还是你阿柱啊?”
林悠悠不解,“……阿柱?”
“哦,我们摩梭语里的阿柱,就是你们汉语里面的情哥哥。”
噗。
好古老又羞涩的叫法……
林悠悠脸微红,“是阿柱。”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老板娘兴致高昂,林悠悠脑子越来越沉,应付得有些疲累。终于,就在她眼皮子都开始打架的时候,肖驰出来了。
“行了。”他把工具箱还给老板娘,看林悠悠一眼,“下回轻点儿掰。”
林悠悠讪讪笑了下。
“那你们二位休息吧。我就在楼下,有什么需要来找我,或者喊一声都可以,隔音差算个缺点,但是方便。”老板娘笑盈盈的,说完就拎着工具箱出去了。
不知是不是浇了冷水的缘故,林悠悠只觉头越来越重,身上也有点发烫,恨不能立刻倒床上呼呼大睡。
于是她甩了甩头,语气如常地说:“今天晚上又给你添麻烦了……我没什么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肖驰低眸在她脸上打量,“真没事儿?”
她笑容软软的,“嗯。”
肖驰点头,习惯性捏捏她的脸蛋儿,然后弯腰捡起地上的衣服,出去了,顺手替她带上门。
屋子里安静下去,只剩下满目月色,和边湖细浪拍打的水声。
林悠悠在原地站半刻,头昏沉沉的,无比悲催地意识到,自己大概,可能,也许是感冒了。她皱起眉,踢下拖鞋倒上床,终于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晚风微凉,近湖边儿,空气里都有一丝儿阴柔的水汽。
回房间的路上,肖驰脸色冷淡,眼前却反复浮现之前瞥见的旖旎风光,白色裙子湿漉漉的,若隐若现,内衣是浅灰色,半罩款式,没包裹的部分圆滚滚的,白里透粉,嫩得能掐出水来……
想着就起了反应。
肖驰闭眼,咬牙发狠拧了拧眉心,然后开门进屋。
里头呼噜声震天,
两个喝高的少年不知何时从床上滚下来了,四仰八叉倒地上,这个的手扣着那个的脸,那个的脚瞪这个的肚子,面容扭曲,睡姿丑陋。
忽的,睡梦里的庄寅杰举起只手,吼得气荡山河:“铜锣湾只有一个浩南——”闭着眼,拇指一勾指向自己,一字一顿:“那就是我,陈浩南。”
边儿上正酣睡的林毅似乎也被传染,一脚踹庄寅杰屁股上,恶狠狠的:“欺负我姐,砍死你!”
他一嗤,随手把床上的被子扔俩人身上,绕过他们,到阳台上抽烟去了。
边湖的美往往展现在白天,入夜之后,天寒地冻,没几个游客有闲心观赏月下湖景。肖驰摸出一根烟,垂眸吸燃,白色烟雾瞬间模糊了眼前世界。
十六岁,打过几次群架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的年纪,放肆张扬,桀骜不羁。
吹着冷风,肖驰想起他的十六岁。
那年黑市不景气,无数靠打黑拳为生的拳击手接二连三转行,卖毒品的,混赌场的,搞军火的,比比皆是。他年纪小,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拼敢搏命,得到一个俱乐部赏识,签了约,推荐进了拉斯维加斯的ufc预选赛。
那时,他的对手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叙利亚人,战乱国的亡命之徒,拳拳致命,毫不留情。
那一次,他在拳台上断了一根肋骨,神智混沌中,听见裁判用一口美式英语高声念出他的名字,和全场近乎疯狂的尖叫。
“china!”
很多人都说,他是天生的拳击手,沉着,冷静,聪慧,凶狠,坚韧,甚至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直到三年前……
……
肖驰直视着夜色,脸色冷漠,手指无意识把烟头碾得稀烂。
突的,“砰”一声。
声响是从隔壁传来的。
木楞子房隔音差,而且两间屋的阳台之间只有极小一段距离,隔壁有什么响动,他这儿一清二楚。
“悠悠?”肖驰喊了声。
没人应答。
他脸色微沉,觉出一丝不对劲,“林悠悠?”
还是没人应答。
肖驰拧眉,看了眼阳台横梁,撑身一借力,轻而易举就翻了过去。302的阳台门没关,他推开门,直接走进房间。
屋里没有开灯,漆黑一片,隐隐绰绰的月光洒进来,照亮室内。
肖驰侧目,摁亮开关,黑暗瞬间被橙色光线驱走。于是一转头就看见了大床上裹着的小粽子。
姑娘睡在床的边沿,身体蜷缩,纤细柔软的腰背虾米似的弓起,小脸皱巴巴的,看上去很痛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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