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天气已经越来越凉,东北已然入秋,且眨眼的工夫跳过初秋,进入深秋的阶段。
夜里就更凉了,需要穿上外套才能抵挡寒气。
齐磊和财伟、管小北蹲在街口的路牌子下面,身后出夜摊儿的羊肉串炉子旁,男男女女围着唐奕、吴宁,还有卢小帅、付江他们一大帮人。
程乐乐精致的捏着一根串,先把铁签子的尖头吹凉,然后一手拢住胸襟,身子微微前倾,然后一口下去,撸掉小半串,弄的嘴角全是羊油。
看的吴宁直咧嘴,“有没有人说你,你有点分裂?”
特么准备工作很女人,最后一口纯爷们儿。
程乐乐,“滚!我乐意!”
徐小倩把刚刚烤好的一小把拿过来给齐磊,由齐磊分给财伟和管小北。
分到管小北那里,齐磊特意还加了一句,“这回谢了哈!”
“嗨!”管小北仗义的扯着嘴角,却是牵动脸上的痛处,微微呲牙。
东北人是老仗义的,而且这种仗义和豪迈就印在骨子里。
所以....容易吃亏,更容易遭受社会的毒打。
亏吃多了,也就学乖了,变得圆滑了。虽然依旧大着嗓门儿,说着敞亮话,可是心是不是依旧如少年,却是谁也不知道了。
而且,大部分东北少年摄取的第一个教训,往往都是因为借钱。
小伙伴儿玩嗨了,借点钱什么的,那都不叫事儿、
只是,借钱容易,还钱就没时候了。多数傻孩子都经历过这样的痛楚。
但是,管小北不一样,他认清现实的第一课,是特么边上这两孙子把他送上去挨揍。
这一刻,北哥也长大了,明白一个比不要轻易借钱还要深刻得多的道理。
那就是:像伟哥和石头这种脏人,要么你离他远点,要么当兄弟,千万别当仇人,遭罪!
财伟则是把外套裹的紧紧的,一口一口的撸着串,完全没有形象包袱。
盯着深邃的夜空,突然来了句,“管用吗?”
对于他半拉克叽的问话,齐磊瞥了他一眼,“应该吧......”
叹了口气,难得对伟哥深邃一回,“我对他们有信心。”
财伟,“我觉得没用。”
齐磊,“对,你觉得没用!”
“......”
为啥同样的一句话有两个意思呢?
财伟无语,“装!接着装!没外人,跟我说说,你肯定有后招。”
齐磊,“有个屁的后招儿?没了,真没了。”
“那你哪来的信心?”
齐磊皱眉,决定再给伟哥上一课。好吧,是再忽悠伟哥一次。
突然用铁签子梆梆地敲着身边的路牌儿,“这是啥?”
财伟,“路牌啊!”
“我说路牌上写的啥?”
这回财伟头都没抬,“亚臣大街啊!”,
“那你知道这条街怎么来的吗?”
财伟都无语了,“纪念汪亚臣烈士啊!”
在尚北,是个人都知道这是哪儿,更知道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
汪亚臣是抗日战争时期东北抗联的将领,最后牺牲在尚北。所以解放后,尚北把贯穿市内的主干道命名为亚臣大街,以作纪念。
“这和十四班有关系吗?”
“有!”
“什么关系?”
“自己想!”
“......”
过了好一会儿,齐磊才开口,“你知道,当年的抗联战士和你我差不多大。”
财伟:“然后呢?”
齐磊,“他们没有增援,看不到希望,在被称作满洲国的地方,做着被国民政府抛弃的孤儿。除了将领,那些普通战士甚至不知道为谁打,要打多久。”
“就是在这样的绝境之中,他们坚持了十四年。”
“一次次的被围剿,一次次被打散,从将领到士兵,几乎没有人能活着看到胜利的那一天。”
“你知道为什么吗?”
齐磊的发问让财伟陷入了沉思,却是管小北瞪着眼珠子,“没为啥,干就完了!”
财伟却是摇着头,看着齐磊,“你是想说,人被逼到绝境会爆发出更强的信念?十四班现在就是如此?”
齐磊白了他一眼,没错,但是不全对。
揶揄一句,“你还不如管小北有见识。”
财伟:“......”
这话太伤人了吧?
却是齐磊道:“因为我们是闯关东的后代啊!”
“从老祖宗开始,就是一群不认命的犟种!宁可舍了故土难离,也要拖家带口地钻进冰天雪地里搏一个前程。”
别看东北人往上数三代,山东人、河北人、河南人、山西人......
可是归根揭底,骨子里都是一类人。
这也是为什么东三省从来不分家,且亦是东北人性格的根源所在,更是东北人的命中注定。
百多年前,爷爷的爷爷那代人活不下去了,闯了关东。
百多年后,东北开始没落,齐磊这代人又开始闯南方。
正如管小北所说,干就完了!
所以,不光十四班是犟种,东北人就都是这个揍性。
也许有的人是拉不起来的,可是多数人是不服输的,齐磊相信这样的人在十四班占多数。
至于那些拉不起来,也不愿意起来的,唐爸说的对,人生就是这么残酷,上帝也拯救不了所有人,得允许有人和你不一样。
就像卖串这大爷一样....
告诉他好几遍,少放辣,少放辣,结果还是辣的大伙儿嘶嘶哈哈。
你一说他,他就跟你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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