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闻贤看着眼前这个陈新,以一账房出海,拿把枪躲着杀人,倒杀出了威望,人情世故也懂,在官场上没准还是有前途,但他非去当个卫所官,实在让宋闻贤有些费解,此时又说要想靠武功得功名。
想了想后,宋闻贤还是决定劝劝他:“陈兄弟,那建奴不是那么好打的,自老奴以七大恨起兵以来,我大明几无胜绩,总兵副将都死了无数,咱还是不趟这浑水的好。”
“去年有宁远之捷,今年有宁锦大捷,辽东还是大有可为嘛。”
宋闻贤生怕这个合作伙伴去送死,急道:“陈兄是否明知故问,那朝廷的纹饰之词岂可当真,所谓宁远大捷,只看那首级数,陈兄理当知道是个什么玩意,自古可曾听闻斩首两百之大捷,只说觉华一地,便是上万军民,辽西墩堡十去八、九。这次宁锦之战,大小凌河也让人拆了。。。”
陈新在一边补充道:“黄台吉顺便把冬小麦也帮关宁军收了,要说人家还是厚道的,大老远跑来帮忙。”
宋闻贤赤的一笑:“当然要收,不然人家朝鲜回来休息都顾不上,图个啥,也不知是谁大捷,咱们现在说笑可以,真去打建奴岂是说笑的,陈兄万勿轻信邸报之言”
陈新看宋闻贤一脸焦急,不由笑起来。
“哎呀,陈兄弟你还笑,朝廷一年三百万辽饷投下去,养着关内兵关外兵十一二万(注1),东江镇两三万(注2),这么多兵都打不过建奴,可知那建奴之凶残。咱们要功名,未必要如武夫般拼命。”
“那小弟有一事不明了,宋先生既曾中过秀才,为何却不走科举正途博个功名,反而要如我等武夫一般出海拼命?”
宋闻贤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半响后,他望望门口,确定无人后,对陈新悄悄道:“眼下我也不再瞒你,你知道就是了,我这个秀才也是假的,但不是我考不过别人,实在是运气不佳而已。”
陈新见他终于承认,心下满意,自己一直便心存怀疑,这宋闻贤一副热衷权力的模样,要是有个功名,绝不会如此甘于当个幕僚,他以前说什么中过秀才,都是骗人的,不过他说有秀才的实力,陈新倒是相信。
宋闻贤揭穿陈新一次,陈新也揭穿他一次,两人算扯平了,再次证明两人是真正的一丘之貉。宋闻贤倒丝毫没有不好意思,悠闲的喝起茶来。
陈新也没有笑话他,收了笑脸沉吟道:“宋先生你看我现在若做海贸,和赵海明有何区别?”
宋闻贤微微一愣:“陈兄弟文武双。。。。。。”
“宋兄就别客套了,我现在和赵海明没有区别,说得难听点,就是海上的青皮打行,在船上还算齐心,一上岸就是乌合之众,各自散去。若是在威海有地盘立足,人心一聚,格局便大为不同,同样的海贸,可以一条船,也可以三五条船,可以去ri本,也可去江南,又岂止赚这点银子,所以,无论宋先生当幕僚也好,博功名也罢,你我互为声援,才是长策。”
陈新并不会分份额给宋闻贤,虽然多出了钱中选离开后的份额,但以他一个幕僚的能量,还不足以拿那么多银子,正常情况下,每次给他的银子不会超过一千两,除非是象这次抢到船,但抢不到的时候是大多数。陈新与此人合作最大的原因就是宋闻贤对登州官场的熟悉,而陈新的力量和海贸分成,也是宋闻贤在巡抚衙门地位的有力支持,所以陈新乘着此时要与他明确这样的战略伙伴关系,好让他认真帮自己做些事。
宋闻贤老jian巨猾,很快明白过来,但他心中主要还是看重海贸利润,有这东西,他在巡抚衙门的地位就十分稳固,至于陈新所说的声援,他倒没看上,宋闻贤多少也感染了些明代蔑视武将的风气,一个卫所纳级千户,在文贵武贱的现在能声援个什么。
宋闻贤当然是欣然答应,他也希望陈新能把海贸做大点。海贸并非运河,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出海,江南和福建的大海商一般每年跑两次ri本,大多结伴而行,六七月顺着向北的洋流季风去ri本,八、九月又顺着向南的洋流返回,九月后去ri本的,时间用得长,加上自己采买货物的时间,一般就要等过了冬才回来,以前赵海明有时一年也只跑一趟,如果多一条船,利润就能翻一倍。
但是船好找,水手不好找,水师的人手都不敢用,用渔民就得慢慢培养,一旦遇到上次般的血战,损失的人手也是不好补充的,如果有了地盘,招收些流民,人手的问题就能解决了。
宋闻贤想到这里,对陈新问道:“黑炮和疤子打算跟着你没?”
“疤子来找过我了,说要跟着我,眼下他在码头附近租了个铺子,他和朱国斌都住在那边。黑炮还在帮赵东家守墓,他说要守一年。”
“疤子和黑炮两人颇得人心,好多水手听他们的,你要出海,得用上这两人。”
陈新答应了,想起另外一个船上的人:“宋先生,那韩斌平ri就在登州,此次他失了势,回去后有无异动。”
宋闻贤哼一声:“韩斌此人心胸狭小,待人刻薄,除了他几个同乡,也没人愿听他的,他此次回登州后每ri都在青楼赌坊,他那三千多两银子用不了多久。”
陈新沉吟片刻后,轻轻道:“若是他银子用完了,宋先生就更要留意一下,船上的事他全知道,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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