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族可以说和暮晚摇有仇,新帝却让这一族人回来长安了。
言尚沉默着,将自己新给皇帝写的奏折扔进了火炉里。他心中审度新帝对自己又是捧,又是提防,手段如此黏黏糊糊,直白得让人生厌。
新帝学会了先帝的疑心病,却没有先帝那种大气魄——只会用这样的膈应人的小手段。
言尚在黑夜中独自思量了一会儿,待漏更声响,他因坐的时间太久了,腿有些酸麻。他不禁回神,撑着案几站起来,蹙眉一会儿,言尚问书舍外的云书:“这么晚了,殿下还没回府么?”
云书讪讪答:“郎君方才在办公,郎君叮嘱过,您忙的时候,若是不是天大事,就不必告诉您,等您办完事再说。所以奴就没告诉您——殿下半个时辰前就让人回来说,她不回来睡,让您不用等她。”
言尚怔。
然后道:“她已经不回来十天了。”
云书知道二人在吵架,他只好无言以对。
言尚微恼:“海氏回归长安,这般大事,她也不回来与我商量一下么?”
他披衣推开木门,和门口的云书面面相觑。在云书的凝视下,言尚咳嗽一声:“她今日是歇在玉阳公主府上,还是住在哪里的别院了?”
因自己亲哥哥谋反的缘故,玉阳公主并未得到长公主的位份,仍如先帝在时那般,只是一个公主。
新帝这一朝中,只有暮晚摇一个长公主。
曾经的庐陵长公主,如今是庐陵大长公主。名号很唬人,可惜无权无势,庐陵大长公主整日气哼哼地在家闭门思过,听说最近烦闷的,正在偷偷和美少年私会。
云书看二郎似又要出门去接公主的样子,一时间有些同情二郎。云书道:“郎君,何必去呢?您又接不回来人,殿下又不理会您,多让人笑话啊。”
言尚脸微烫。
他侧了脸,道:“别胡说,快备车吧。”
他这般内敛,不能四处和人说他孤枕难眠,想念暮晚摇。以前未婚时,他一个人睡惯了也不觉得如何。而今她才几日不回来,他就觉得空落落的,每夜更加睡不着。
他也许一直暗自欢喜她对自己的逗弄靠近,她不理睬他,他就会心慌气短,处处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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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尚依然没有求得暮晚摇回来。
她这次显然真的置了气,言尚再低声和她保证自己能请下假,她只是摇着扇子和旁人听戏赏花,兀自不理会他。
言尚便无措。
他温柔和善,人见人爱,他却不知如何讨暮晚摇高兴。他惯会察言观色,可是她又脾气古怪。她不来爱他,他再低声下气也无用,只觉得自己沉闷寡淡,不知如何才好。
言尚无法,只好一天三趟地去玉阳公主府报告,请暮晚摇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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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阳公主如今是靠暮晚摇照拂的,暮晚摇愿意来她这里住,就是帮衬她,她自然欢迎。
暮晚摇爱玩爱闹,玉阳公主才见识到自己这个妹妹的手段。一边听戏赏花,一点儿也不耽误;一会儿大臣们排队来见,政事也毫不放手;一会儿驸马言尚来请,一个眼神不给。
玉阳公主叹为观止。
玉阳公主见言尚声音低柔地哄暮晚摇回去,他那般斯文秀雅的一个人,在外人前如何端正有风度,私下里却这般求暮晚摇,玉阳公主都觉得不好意思。
她被言尚送了礼物,被言尚和颜悦色地求,就在暮晚摇看戏时,主动帮着说话:“……我知道妹妹是和驸马有误会。但是妹妹已经闹了这么久,再这样下去,未免不给驸马面子。男人面子下不来,一时走岔了路,你后悔就晚了。”
暮晚摇摇着羽扇,专心地看戏。她看的却不是戏,而是台上那些争芳斗艳、画着浓妆的戏子美人们。待一出戏完,暮晚摇让戏子们下台,去了妆,她认真地看着这些人的身段,容貌。
同时研究着新帝的品味。
看得差不多了,暮晚摇就点了戏子中的几个人:“姐姐,这几个人我很喜欢,领走回公主府调教,你不介意吧?”
玉阳公主愣一下,说不介意。她心里着急,觉得暮晚摇盯着这些年少的男孩女孩们,分明是要坐拥美人的样子。
玉阳公主再劝暮晚摇收心,委婉地提醒暮晚摇:“几个戏子,难道会比驸马重要么?这几个孩子是干净漂亮,但是驸马又哪里差了……你当初嫁了言二郎,言二郎如今又是朝廷大官,你怎能这般对言二郎?”
暮晚摇没意识到四姐是在说她喜欢戏子,她心里考虑的是其他事。她漫不经心地:“我心里有数。”
她务必要言尚好好思考一下,要他真的对她低头,而不只是口头说说,依然不照办。言尚是一个对待政务恨不得全身心扑在上面的人,让暮晚摇惊怒不已。
她耳提面命让他不要太劳累,他既然做不到,她就用强制手段帮他做到。
还有如今的海氏一族回归长安。
暮晚摇微笑,她知道长安的人都在等着看她笑话,看她和新帝争执反目。但她偏偏不……海氏一族回归,恐怕世家都还没弄清楚自己的态度。那暮晚摇未尝不能将海氏笼络到自己这边?
政治嘛。
曾经的敌人,今日未尝不能做朋友。
何况海氏一族担着陷害曾经皇子的罪名,自己恐怕也很谨慎小心。且看看他们的态度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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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帝高兴暮晚摇通情达理,他用海氏一族压制暮晚摇的势力,暮晚摇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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