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余光见到邻座同事似乎在偷瞄她的手机,赶紧锁上屏幕。
不过,再看赞那栏的名字:门前一株破桃树。她忍不住弯起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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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双英的祖籍在一个小村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大字不识一个、只懂耕田种菜的女人蜕变成了端庄贵气的晏夫人。做过几次五官调整之后,脸上的土味也彻底抹去了。
在芜阴,无人知晓她的过去。她身为继母,既和原配儿子相处融洽,外人渐渐就不把晏风华婚内出轨的事当作谈资了。
李双英让晏玉赶回来,并不是因为她和晏风华的矛盾。晏风华的fēng_li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她只需稳坐第一夫人的位置,其他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近几个月,她跟一群牌友组了一个茶会。谈的是人生,侃的是各家儿女的终身。
年轻的男女成了待价而沽的商品,在长辈的嘴里耳边成形。
李双英相中的是于家小女儿,家世和履历都非常优秀。而且,晏家企业近几年的新投资是期货,和金融背景的于家互利互惠。
茶会定在牌友的别墅。
雨后湿气缥缈,蜿蜒的石桥驾雾而来。
李双英戴着一顶欧式复古礼帽,宛若巨大的花朵。她踏上石桥。“于家的小女儿你听过吗?”
“小妈,又有什么新花招?”晏玉不答反问。
“我见过她照片,水灵灵的。我一直想和你爸生个这样的女儿。”树叶上,几滴雨水颤悠悠的,滑落到她的礼帽上。
“你是要认她当女儿?”
李双英横过去一眼,“我有儿子,讨个儿媳就行。”
“小妈。”他薄唇一扯,“你被晏家渣男荼毒了这么久,再让水灵灵的小姑娘往火坑里跳。不太厚道啊。”
李双英回首。晏玉的瞳仁黑白并不分明,反而有些朦胧,尤其现在仙气袅袅,她望久了都受不住。“你比你爸有出息。这么多年,交过的女朋友个个对你赞不绝口。”
“那是赞给你听的,在我面前可不一样。”
“别妄自菲薄。”李双英盖下帽缘,挡住晏玉的幽幽目光。“走,见见那位于家小女儿。我拜托于家大姑一定拉她过来的。”
田园式的茶厅设计倒是质朴文艺。李双英和牌友们互相介绍。
于家长辈仰头打量晏玉,眉间皱了下。这小辈长相是好,生来就折少女芳心,却并非良配。
此时,一个女人走下旋转楼梯,一袭鹅黄衣裙,衬得她肤白眸亮。
李双英悄声低语,“那就是于家小女儿。”
晏玉漫不经心地应一声,“哦。”
于今眉走过来,乍见他,表情变得复杂,几种情绪逐层递进。
简单介绍之后,年轻男女均是颔首,不吭声。
李双英轻拍晏玉的手臂,“年轻人多聊聊。”
晏玉笑着往外走。
于今眉踌躇了半秒,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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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意盎然的庭院里,有一对春意盎然的男女。
晏玉避开了他们,走上木梯。
台阶湿滑,于今眉紧紧握着扶手,小心翼翼到了二楼的屋顶花园。
雨水溅在她白白的高跟鞋上。
这一幕,让晏玉不期然想起了荆觅玉。
于今眉停在最后一级台阶,打破了沉默,“你还记得我们二十岁时的约定吗?”
“忘了。”他俯视她。
“如果我们三十岁都没结婚,你就娶我。”最后四个字,主语是晏玉,而非“她就嫁他”。
“童言无忌。”
她以前喜欢他的眼睛,仿佛漾着一壶桃花酿,稍不留情就能醉倒其中。然而此刻他的眸光,凉似杏花雨,险胜断层湖。“可我当真了。”
“可我早忘了。”
她追着他的眼睛,“我为了你才回国的。”
晏玉问:“什么时候回的?”
“去年,你去北秀后的第五天。”
他戏谑地笑,“那你怎么不追去北秀?”
于今眉脸上的深情崩裂了,她跳上一步,“跟你开个玩笑啊。你知道,我是为了追简午才出国的,追不上就回来了呗。”
晏玉明了,“我今早上收到了简午的请柬。”
她流露出一丝痛楚,眼眶乍现水光,“我都后悔和你分手了。”
他不以为然,“多少年前的事了。”
“我们当年感觉对了就行。可现在让我跟一个男人过一生,我要考虑对方家世,商业利害,自己是赚了还是赔了。我恨不得嫁个花花公子!各过各的更自在。”她的泪水忍不住滴落。
在芜阴,晏巳简午是一双铿锵的名字。
简午真名:简誉。听起来像监狱。
晏玉呢,迁来芜阴时,还是个几岁的小男孩。上了初中,他这名字就跟艳遇挂上了钩。加上那漂亮长相,转角就能遇上告白的。
晏玉是巳时出生,简誉是午时。也不知他两个是谁先起的主意,晏巳简午这称呼就出来了。吹起的风,比他俩的真名还大。响亮到许多人听过,却不知究竟是谁。
于今眉和晏玉确定关系没多久,就转投简誉了。她后来想了想,简誉不一定就是比晏玉好,自己那时只是想借此刺激晏玉。
然而,晏玉大方地和她道别,不曾回望一眼。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听说他有为谁吃过醋。哪怕是女朋友劈腿,他一样谈笑风生。听着像是一个绿帽奴。
晏玉看着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简午对你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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