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腊月二十五,晏骄算了日子,跑去城外张铁匠处取订制的鸳鸯锅。
临近年底,雪下的越发频繁,这会儿太阳一出来就有些化了,城外不少地方都成了泥塘子,才出城门没多久,小白马四条腿儿的下半部分就都变成黑灰色。
它还挺委屈,哼唧着咬晏骄的衣袖:脚脚都脏了!
晏骄失笑,“还挺爱干净,行了行了,回去找个暖和地方给你洗一洗。”
她笑着拍了拍它的脑袋,熟门熟路的从口袋里掏出个苹果,手上一使劲掰成两半喂给它吃。
见晏骄来了,张铁匠还往她身后瞧了眼,“今儿怎么是姑娘一个人来?”
“不过来取口锅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事,”晏骄笑着往自己手上哈了哈气,“再说了,大家也都忙得很。”
光是年底各处往来公文并转过年来二月的县试准备就把庞牧折腾的一个脑袋仨大,晏骄也不好意思为这点事就去烦他,更不可能动用公共资源。
“姑娘怪能干的,”张铁匠接了票子核对了,去里间取出一大一小两口太极模样的铁锅,“案子也断得,马儿也骑得。姑娘且瞧瞧,可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晏骄一看这锅子就油然生出一种亲近和激动,拿过来摸了好久,不住的点头,“对的对的,真是辛苦您了。”
人少的时候就用小的,人多的时候就用大的,再不怕为口味纠结,简直完美。
“这是极简单的,”张铁匠笑道,“回头您再有什么想做的,只管来找我,保准又快又好又便宜。”
晏骄道了谢,将锅子仔细装到布袋里,这便告辞。
张铁匠亲自送她出来,临行前还不忘叮嘱,“虽是白天,到底出了城,姑娘忙完就赶紧家去吧。”
临近年底了,不光衙门里忙活,只怕外头那些偷儿啊地痞的也都忙呢。
旁的不说,外头确实够冷的,晏骄也怕错过了廖夫人一行人的到来,拿好东西后就打马疾驰。
结果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前头张铁匠才刚说了叫她当心,在距离城门还有三五里地时,突然从道旁窜出来一个人,熟练地往地上一滚,就开始捂着胳膊哼哼。
“哎呀,纵马撞人啦,胳膊折啦!活不成啦!”
晏骄看着自己跟他之间至少一丈远的距离:“……”
感情这是碰上古代版碰瓷儿了?
小白马被急刹车搞得有些不高兴,冲着地上那人就狠狠喷气,又抬着蹄子要往他身上踩。
那人虽惊讶却不慌乱,当即麻溜儿的又往前滚了滚,然后嚎的更大声了。
到底马儿年轻,沉不住气,若果然被激怒,真踩上去,那可真是坏事了。
晏骄赶紧拉住了,又把剩下半个苹果喂给它吃,皱着眉头对地上的人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我都心知肚明,大过年的,我不爱跟你计较,赶紧把路让开。”
那人动也不动,只是眯着眼睛将她上上下下打量几遍,越发不想走了。
“好俊的小娘子,你把大爷撞断胳膊了,动不了了!”
他方才老远就看明白了,这女子穿着富贵,腕子上戴的是金,头上插的是玉,胯/下宝马说不得也是名种良驹。难得竟单人一骑,可不是他的买卖来了?
晏骄安抚着躁动的小白马,闻言冷笑出声,“你让不让?”
“不让!”那人嬉皮笑脸的横在路上。
“当真不让?”
“当真不让!”那人说完,竟就扯开嗓子假惺惺的哭嚎起来,那破锣一般的声音混在北风中分外凄厉,引得零星几个过往行人纷纷驻足观看。
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城门也有一段距离,守城士兵根本看不见听不着,俨然是绝佳作案地段。
晏骄环视四周,见围观百姓中不乏青壮,可竟都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还有的人不住指指点点的议论说笑,全然没有出手的意思。
那碰瓷的人越发得意,非要她身上首饰,或是现银。
见双方僵持不下,人群中总算有人出声,可一开口就把晏骄气个倒仰。
“姑娘,你就听他的吧,”一个中年妇人劝道,“免得自己吃亏。”
“是哩,”又有一人道,“他常年做这个,是个出了名的泼皮,衙门也不管的,你这细皮嫩肉的,莫要伤了才好。”
晏骄都给他们气笑了,反问道:“合着我失了金银,反倒还要感激他高抬贵手不成?我在衙门待了小半年了,却从未听过有苦主告过,又哪儿来的不管?”
话音刚落,零星的笑意便稀稀拉拉的响起来,压根儿没人在意她说的什么“在衙门待了小半年”。
有个大娘一副我很懂的样子,“老爷们都忙得很,如今过年,越发要左手吃酒,右手吃肉,哪里会理会这等小事?头两年也不是没人告过,可最后怎么着?还不是给人打出来?”
晏骄最听不得这种想当然的污蔑,待要辩解,却见那些人都跟着笑起来,轻松愉悦中透出麻木和愚昧,她顿时就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世人总喜欢相信自己相信的,旁人再如何说,又哪里听得进去?
那泼皮见百姓们帮腔,更是得意,才要说话,却见那马背上的小娘子忽然冲自己招招手,笑眯眯的道:“你来。”
她本就生的好看,这样一笑,便如春花绽放,惹得他半边身子都酥了,登时不自觉的往前凑了凑。
“小娘子。”
晏骄继续勾手指头,“再来。”
那泼皮腆着脸往上凑,结果下一刻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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