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广印府、致远州两起大案的告示就贴遍平安县上下各处,果然引得百姓们惊惧不已,如同在这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炸开一道惊雷。
虽然案件的紧要细节没有公开,但仅从只言片语中也不难想象凶手的残暴:
两家!灭门!少说也得几十人吧?
寻常百姓别说几十人了,一口气杀几十只鸡还手软呢……
人都是惜命的,哪怕两次案发中死的都是大财主,可谁也不敢心存侥幸,俱都警惕起来,在家必要紧锁门窗,外出也要结伴而行,生怕那穷凶极恶的凶手一时手痒,随便抓个穷苦百姓杀了过瘾。
衙门和巡检司都骤然忙碌起来,多处关卡巡守兵力加倍,行人出入盘查的更严了。
如此一来,若凶手的下一个目标不在平安县也就罢了,可若是在,如此严防死守,他必然有所顾忌,不敢轻举妄动。而对方拖得越久,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另外,若果然是连环杀人,几位死者之间必然存在某种关联,或许外人暂时猜不出,但相关人员看见后必然明白,想来也会有所举动。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以静制动。
许是外部威胁的关系,一时间,平安县内竟太平的很,连素来爱往街上寻衅滋事的地痞流氓也不大敢冒头了。
没了案子,热爱工作的晏骄和郭仵作被迫重新清净下来。
因死因过于明确,两人将两案的验尸报告翻来覆去看了几十回也没有任何新发现,只好眼巴巴等着外头递消息进来。
偏偏那消息迟迟不到,真是急死个人。
晏骄心急如焚:再这么下去,两地官员真的要凉了……
岳夫人慈悲心肠,如今年纪大了,越发听不得这样的惨案,便连烧几天香,又替那一众死者念了往生咒。
即便真是寻仇,可那一众下人终究无辜枉死,实在可怜。
见晏骄这几天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连胃口都小了些,岳夫人生怕她再着急上火,回头犯人还没抓到,自己先病倒了,便主动提议带她去城外元山寺上香。
“听说那儿的腊梅开得很好,方丈也是位妙人,明日咱们便去散散心。”
晏骄本想回绝,可又转念一想,自己继续憋在衙门里也确实没什么用,倒不如出去走走,转换下思路,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未可知。
趁晌午吃饭时,岳夫人就把这事儿跟庞牧说了。
庞牧略一迟疑,倒也没反对,“如今城中气氛沉闷,你们出去走走也好,只多带几个人,我傍晚亲自去接,你们莫要单独回来。”
可话刚说完,他又觉得不妥,当即改口道:“也罢,稍后我先处理了公事,与你们一并前去。”
“你公务繁忙,我们多带些人也就是了,莫要耽搁了正事。”老太太说。
“我有分寸,”庞牧回道,“左右这两日手头也没甚大事,现下正逢多事之秋,还是谨慎些好。”
说着,又看向晏骄,“山上湿冷,还是要多穿些。”
“不会打扰你工作吧?”晏骄几乎都想跟老太太说过几天再去了。
值此敏感关头,她们却还勾搭着官老爷出去耍,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务正业。
“不会,”庞牧很肯定的笑笑,“没有新线索,我也无可奈何。”
算算时间,放出去的鸽子这两天也该回来了。
晏骄这才放了心,又问老太太,“既是去寺里赏花,倒不好白看。可捐香油钱什么的,我是万万不能够了,也不知做些素斋、点心之类的成不成?”
多劳多得,少劳少得,不必去大厨房忙活之后,她自然也不好多拿银子,如今依旧是三两。平时吃吃喝喝也就罢了,可要是去捐款?总觉得捉襟见肘,倒不如打从一开始就不打肿脸充胖子。
“烧香拜佛本是心诚则灵,便是你空着手去,难不成还有人打出来?你这孩子忒也谨慎。”老太太笑道,“不过礼多人不怪。”
这就是同意了。
就听老太太又俏皮道:“听说那里素斋不错,你既然要带东西,咱们也不能吃亏,便先递了帖子,明儿就在那里吃晌午饭!”
晏骄和庞牧就都笑了。
难得有了点事做,晏骄也觉的来了兴致,又同这母子略说了两句话,便去小厨房准备起来。
依靠现有的设备和有限的时间,想做出不沾一点儿荤腥的点心并不像晏骄想的那么容易,琢磨半天,她也只定下改良版铜锣烧和芝麻核桃板塘。
元山寺在城东十六七里的山上,现下大雪漫漫,更是难走,要想赶上午饭,咳咳,不对,是早去拜佛,他们最迟卯、辰相交时就要动身,必须在今天把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
核桃仁剥出来放在罐子里密封好,再煮一些红豆沙和绿豆沙,想了想,到底是又裁了一些四四方方的油纸。
因是头一回去正经寺庙里拜佛,晏骄激动地一宿没睡好,第二天天不亮就起来了。
她先将芝麻和核桃炒熟后捣碎,倒入化好的红糖水搅拌均匀,然后将这些香喷喷到底糊糊倒入提前准备好的扁平大托盘中擀平、压实,切成小块。
等待板糖放凉的当儿,正好去准备铜锣烧的面糊。
平安县山多草多,养乳牛的不在少数,晏骄熟悉地形之后就找了一户,托他们每日早起都送些过来,拉着岳夫人跟她一起喝奶补钙。
因没有提前说,今儿送来的还只是两个人的量,晏骄只好忍痛牺牲了自己的。
可惜没有平底锅,晏骄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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