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大骗子!”一边说着想他,一边还又带回别的男子,他不信,不信她……
蓦地,他垂了首咬上她的手臂,却只是刚刚用上几分力气,便见那绾色的衣袖上漫出几丝血迹。
怔怔地,他松开口,缓缓回过头,果见她白如纸透的面容,和那额间渗出的丝丝冷汗,见了他转首,却还毫不在意地笑笑,抬手抹去他眼角的泪,认真道:“小词,我没骗你,从来没有。原先不曾,今后也不会。”
她能状似轻松,他却无论如何学不来,抿抿唇角,他安静地被她揽在怀里不敢乱动,“你,又受伤了?”
这一个“又”字说出口,他自己先微微闪了神,似乎在她面前,总会有些举动和言语,莫名其妙地出乎于本能。
她浅浅勾了勾唇,“小伤而已,正等着小词给我包扎。”
“好。”
语毕,他再次愣了神,又是,不经大脑的话语。
记忆中,他明明就,从未学过所谓的包扎。
“你,你先放开我。”他稍稍动了动。
她没依,仍是将他揽在怀中,话语间有几分无赖,“小词,跟我回家好不好?你看你不在,都没人给我处理伤口。”
“他呢?”怀里的人儿静默下来,语调里说不出的,隐着几分介怀。
顾宛央的眸子在刹那间沉了沉,那个晏倾,就是因为他泄露了行程,害的他们一行险些回不到帝京。
微合了合眸子,她在慕小词转首来看时敛下那里面所有的阴云,只余下对他一人独有的怜惜,“他是坏人,和小词不一样的。”
“那你为什么……”为什么带他一起回来?
她轻轻笑笑,“因为……他还没那么坏。”
————
由顾宛央扶着上了顾府马车的时候,慕小词还抬手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他至今没想明白,那个男子,那个长的很美的男子,他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只看到,那个男子也上了马车,当然不是同一辆,而是跟在他后面的。
母亲和姐姐出府送了他们,然姐姐却只让人传了话说希望他们一路平安。
嗯,她的伤,也不知重不重,到现在好了没有?
他只听神仙姐姐说,那伤是然姐姐自己不小心弄的,却也不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词,”
正凝着眉,旁边忽然有个声音唤了他的名字,他转首看去,正见女子较平时苍白了许多的面容,还隐隐带着丝丝疲惫。
他一时有些情急,“神仙姐姐,你的伤口又痛了吗?”
她几不可察地勾勾唇角,“小词还没帮我包扎,我当然会痛。”
开口的话是此般,心底却又有另一番光景:嗯,本小姐就在此,竟还有心思念着旁人,我当然要将你的注意力引回来。
慕小词闻言咬了咬下唇,“包扎,包扎……神仙姐姐,我……我帮你。”
说话间,似被一股莫名的意识引导着,他从车厢的一个角落里翻出药箱,开箱,取药,剪布,备下碘酒,最后,指尖微颤着掀开了她的衣袖。
那伤口上已潦草地包了几层白纱,却很显然对这伤口作用不大。
他唇角又紧了紧,赌气一般,他手下用了些力气,在将新的纱布缠上去时重重打了个结,换来她“咝——”的一声抽气。
“还知道痛,这么不会爱惜自己,痛死你才好。”
她仍是笑,“好,小词怎么说都好。”
————
慕府外。
眼看顾府的两辆马车渐渐远了,慕钰却还望着那个方向,怔忪不能回神。
慕丞相转首看看她,开口时,语气间多了几分严厉,“钰儿,”
慕钰倏地收回视线,“母亲。”
“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身为我慕家人半分的果断?”
慕钰垂首,“孩儿知错。”
慕丞相甩了甩衣袖,“不过是何老贼留下的孽子,到底哪里值得你为他这样?”
慕钰抬起头,“母亲,不是的,他……很好。”
“他很好?很好会害的词儿险些落水?很好会害的央儿受伤而归?很好会害的你整日神思不属?”
慕钰怔了怔,“不是这样的……”
慕丞相面有不耐,挥了手止住她的话,道:“你不用多说,为母今日把话给你说明白,何家那个小子,我一日不见他诚心诚意地待你,他就一日进不得我慕家大门!”
“母亲……”
看慕钰面带乞求的模样,慕丞相低叹了口气,她伸手搭在慕钰肩头,“好了,你放心,当年为母因为家族的关系错待了你父君,今次绝不会让你步此后尘,这段事情过后,若你还坚持,为母不会再反对。”
“只是钰儿,你好好想明白,他若真的有心,哪会舍得你一次次为他伤神至此?他和你父君比起来,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
言罢,慕丞相转身入了府,留下慕钰一人,面色因她这番话而蓦然复杂,那复杂里含了念想含了怜惜含了不舍,却不见分毫犹疑分毫后悔,只余着满满的决绝。
现今女帝身体不佳,太女却迟迟未定,珩王璎王两派剑拔弩张,身后的世家大族更是动作频频。
偏偏在这个时候,顾宛央将弓箭引荐给珩王爷,摆明了就是要站在璎王和薛家的对立面,第一皇商顾府,这一次是真真卷入了这一场注定腥风血雨的夺嫡之争。
还偏偏在这个时候,词儿伤到头部失了记忆,孩童般的慕小词完全没有自保能力。
又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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