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尚书被放出地牢,还做了主审。可见,李昌被毒死的命案,果真有了关键性的证据。
乔皇后激动地来回踱步,压根停不下来。
陆明玉心里也是一松。
之前她表现地沉稳笃定,有一半是装出来的。到底是猜测,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万幸找到了证据,也能为乔皇后和太子洗刷冤屈了。
李琀还小,听不懂这些。李珝李瑄隐约听懂了,对视一眼,一眼看向陆明玉:“母亲,我们是不是可以了?”
陆明玉微微一笑:“再耐心等一等。”
总得等这桩命案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永嘉帝才会令宫中解封。
乔皇后按捺不住激动振奋,冲陆明玉笑道:“天这么晚了,你带孩子们回东宫,好生歇着。”
“母后也早些歇着。”陆明玉眸光一闪,嘴角微扬:“姚尚书做了多年刑部尚书,最擅查案断案。现在既是有了证据,想来很快就能将此案查个明明白白。”
“我们要做什么?”乔皇后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
陆明玉简洁地答了一个字:“等。”
是啊,她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等就行了。
乔皇后点点头。
陆明玉领着孩子们出了椒房殿,一路慢悠悠地回了东宫。稍事梳洗,便带着幼子睡下。李琀心满意足地躺在亲娘的怀抱里。
李珝李瑄站在床榻边,磨磨蹭蹭地不愿走。
他们离开亲娘这么久,也很想念亲娘。只是,他们都自诩是小大人了,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陆明玉看着好笑,冲儿女们招手:“都过来。床榻这么大,你们一并上来睡。”
李瑄眼睛一亮,高高兴兴地上了床榻,睡在里侧。
李珝还矜持了一下:“太傅说过,女大避父,儿大避母。我今年都七岁了,再和母亲同睡一榻,委实不太合适。”
陆明玉笑着瞪儿子一眼:“你才七岁,哪里就到儿大避母的时候了。再说了,又不是每天晚上带你睡。偶尔一回而已。快些过来!”
李珝喜滋滋地爬上床榻。
床榻很大,母子四个一起睡,也不显拥挤。
李琀躲在亲娘怀里,睡得香甜。陆明玉一边轻抚李琀的头发,一边低声和儿女们闲话。不知不觉中闭目入眠。
……
这一夜,陆明玉好梦正酣。却有许多人彻夜难眠。
永嘉帝直挺挺地躺在龙榻上,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帐顶。一日间,永嘉帝苍老了十岁不止,仿佛所有的精气神都被抽走了。
梁大将军从几日前就在宫里住下了,白日守在龙榻边,晚上就睡在外间。
值夜的内侍是刘公公。
永嘉帝信不过别人,刘公公已经连着值了几夜,熬的眼珠子都红了。不过,这一份独一无二的圣眷,刘公公根本舍不得往外推,恨不得就扎根在天子身畔。
“皇上,”夜深人静,刘公公大着胆子劝慰永嘉帝:“老奴斗胆,劝皇上几句,别为了此事过于悲恸难过。”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皇上就是再气再怒,也没法子。为了龙体着想,皇上还是放宽心怀,好生歇着吧!”
永嘉帝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没有半点反应。
刘公公又劝了几句,还是不见回应,只得闭了嘴。
过了许久,永嘉帝才溢出一声长叹。那一声叹息,无比悲凉:“朕一直以为,朕是个好父亲。”
“朕错了,朕太自负了。”
刘公公听得心中绞痛,在床榻边跪下了:“皇上心里不痛快,骂老奴一顿出出气。”
永嘉帝吃力地侧过头,对刘公公说道:“朕是被儿子们气的,和你有什么干系。你起身吧!”
刘公公不肯起来,依旧跪着:“皇上现在这样,老奴看着心里难受。老奴在这儿跪着,皇上骂几句出出心头闷气。”
这才是真正忠心的奴才。
就像沉默地守在身边的梁战。
永嘉帝想抬手,奈何身体不听指挥,依旧动弹不得,只能颓然地叹息。
今日刑部朱侍郎进宫禀报。刑部仵作为李昌细细验了尸,验出李昌确实是服毒身亡。这味毒药毒性剧烈,入口封喉,从服毒到毒发,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毒发的时候七窍流血,死状十分凄惨。
仵作在李昌头上的玉冠里找到了机关。玉冠里有一个极小的空格,可以放下一个米粒大小的药丸。
所以,李昌是自己服的毒,和东平郡王姚尚书无关。和乔皇后太子也没关联。
李昌为什么要服毒?
这个疑问,犹如一根长长的刺,梗在了永嘉帝的喉咙里。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不过,他还是将此案交给了姚尚书审理。
一定要找出真凭实据,至少,也得李昊亲自张口认罪。
……
姚尚书和东平郡王出宫后,没有回府,而是一同去了宗人府。
被关了两天一夜,东平郡王早没了平日的神气威风,面色惨淡,像被掐了脖子的鸭子,透着一股奄奄一息的气息。
相较之下,姚尚书就精神多了。他执掌刑部多年,审惯命案,见识颇多,心志坚韧,远非东平郡王可比。
两人同坐一辆马车,少不得互相交流几句。
“这个结果,实在出人意料。”东平郡王叹道:“我千思万想也没料到,五皇子是自己服的毒。”
姚尚书目光一闪,淡淡道:“五皇子是被人哄骗,误服了毒药。到了临死都是个糊涂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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