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武将的,不大瞧得上文官。
其实,身为文官,也未必肯和武将结亲。万一战场上有个好歹,女儿可就成了寡妇。
沈夫人原本有几分动摇的心,立刻坚定起来:“老爷言之有理。我们膝下四子,只有澜儿这么一个女儿。我不求她嫁入高门大族,只盼她平平安安幸福终老。”
“等方家来提亲,我们就应了方家。早些定下亲事也罢!”
沈侍郎点点头。
就在此时,门被敲响,熟悉的少女声音响起:“父亲,母亲。”
女儿沈澜来了。
沈侍郎亲自起身去开门,笑得亲切柔和:“澜儿,你累了一天,怎么不好生歇着?”
沈侍郎相貌平平,却娶了个美貌妻子。沈澜容貌肖似生母,清秀文雅。沈侍郎对女儿珍爱至极,自小到大,别说责罚,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
沈澜进了屋子里,鼓起勇气说道:“父亲母亲,我有一桩要紧的事和你们说。”
沈侍郎和沈夫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闪过一丝微妙的预感。
他们的直觉很灵验。
沈澜微红着脸,轻声说道:“今日是女儿的及笄礼,今日一过,就可谈婚论嫁。我知道父亲母亲中意方家,可我心里喜欢的,是陆非。”
沈侍郎:“……”
沈夫人:“……”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侍郎也觉得头痛了,伸手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声:“澜儿,不是为父势利。陆家样样都好,陆非骁勇无双,性子又沉稳。可他是武将,是要领兵打仗的。你嫁给他,就得夜夜守着空房,日日为他的安危忧心。”
“你父亲说的没错。”沈夫人接过话茬:“方二公子就不同了。他今科春闱,必能高中。在翰林院里待几年,便可谋外放,或是在京城做官。你嫁入方家,日子定然安逸。”
夫唱妇随,琴瑟和鸣,它不香吗?
为何非要嫁一个舞刀弄枪上阵杀人的武将?
沈澜抬起头,目光清明坚定:“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考虑着想。可是,我宁可嫁给喜欢的人,哪怕独守空房,哪怕日夜忧心,我也愿意。”
沈侍郎眉头拧得更紧了:“澜儿,你太年轻了,还不懂……”
“我什么都懂。”沈澜张口打断亲爹:“父亲,我不是不解事的孩童。我知道这个选择,意味着什么。”
“父亲一直都疼我,终身大事,也依了女儿吧!”
对着女儿恳切的脸,沈侍郎节节败退。
沈夫人张口劝道:“澜儿,夫妻过日子,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夫妻两人,门当户对,喜好相同,性情相投,最是要紧……”
沈澜看着亲娘,低声接过话茬:“母亲,你曾和我说过,当年有许多人家登门提亲。父亲出身不显,相貌寻常,外祖父外祖母本来不乐意这门亲事。为何母亲执意要嫁?”
“是因为,母亲和父亲青梅竹马自小相识,彼此有情。”
“在别人看来,母亲是下嫁。可这些年,父亲不染二色,对母亲温柔体贴。当年那些取笑奚落过母亲的人,有哪一个比得上母亲现在的日子?”
沈夫人:“……”
沈夫人现在万分后悔,真不该将这些陈年旧事告诉女儿。
沈澜继续说道:“父亲母亲所忧心的,无非是陆家是将门,陆非要上阵打仗,有些凶险。其实,在朝中做官,也一样有风险。贪墨索贿,要被杀头。因私忘公,乱用职权,要下大狱。”
“做人不能因噎忘食吧!”
沈侍郎再次揉了揉额头:“行了,你先别说了。这等大事,总得容我和你娘仔细考虑几日。”
“再者,陆家又没登门提亲。此时讨论这些,也没什么用。”
沈澜眼睛一亮:“父亲的意思是,只要陆家登门来提亲,父亲就会点头应了亲事?”
这话听着怎么有些不对?
沈侍郎抽了抽嘴角,目光掠过沈澜满是希冀的脸孔:“我得考虑考虑。”
沈澜看向沈夫人。
对着女儿恳求渴盼的脸孔,沈夫人也说不出个不字,良久叹了一声:“此事来得突然。你总得容我们思虑几日。”
沈澜满心忐忑地来,欢欢喜喜地走了。
留下沈侍郎夫妻两人,四目对视,唏嘘长叹。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老爷,现在该怎么办?”沈夫人愁眉苦脸地问。
沈侍郎定定心神:“天这么晚了,先歇了吧!此事暂且放一放。”
……
满腹心事的沈侍郎和沈夫人,一夜没睡好。隔日晨起,两人的眼下都挂着青影。夫妻对视一眼,同时苦笑。
沈侍郎打起精神,准备去官衙。
还没迈步,门房管事就急匆匆地来禀报:“启禀老爷夫人,荥阳王携二公子前来拜访。”
沈侍郎:“……”
沈夫人:“……”
这来得也太快了吧!
女儿及笄礼刚过,连一天都等不得就来了。
来者是客,总不能拒之门外。
沈侍郎只得起身去迎贵客。顺便令人送信去官衙告假一日。
到正门处,主客相见。
陆非身为晚辈,自要先见礼,一躬身,几乎快弯到地上了:“陆非见过伯父伯母。”
今天是来提亲的,可不得使劲地献殷勤么?
陆临特意剃了胡须,露出俊朗刚硬的脸孔,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新衣,身姿挺拔,英俊成熟。
陆非也是意气风发的英俊少年,在瑞气万丈的义父身边,立刻就成了乳臭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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