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率领大军出城,一路向西,直面蔚县告御状的佃农。
总的来说,这些佃农有错吗?
未必有错。
但问题的根本在于,这些佃农被人蛊惑了,也就是那幕后推手。
而也正因蔚县这边出现了大量的佃农告御状,才引起京畿附近其余佃农同起,告御状。
要解决问题,自然要自根源着手。
——先将蔚县告御状的佃农解决了!
自高速公路大概走了一日,大军停顿下来。
前面,便是四五千蔚县前来告状的佃农。
除此之外,还有千余王越率领的、不断撤退的大军。
晚些时候,王越找了过来。
“宁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越诧异道:“难道是陛下想要弹压这些佃农?”
宁远只是淡淡一笑。
佃农前往京城告御状并没有错。
这是民!
朝廷便不好派兵弹压。
朝廷的大军将锋芒对准自己的百姓,成何体统?
将士们又会怎么想?
“我来安抚他们。”宁远随口说道。
“什么?”
王越瞪眼:“宁小子,你说……安抚这些佃农?难道你不知道老夫已然安抚过了吗?”
“这些人,油盐不进,一心,想要一个公平。”
“他们口口声声说,交趾百姓便可均分田地,何以他们,作为大明百姓,却无法如此?”
“你,可又能给他们一个公平?”
王越沉声说道。
宁远摇头笑道:“我给不了他们一个公平。”
王越皱眉:“那你还敢前来安抚?”
这话略带几分不悦。
他王越安抚佃农,没有任何效果。
你宁远的安抚便有效了?
那岂不是显得他王越很没用?
“原因很简单。”
宁远轻笑着道:“王公,我才是此番问题的始作俑者啊!”
王越沉思许久,不耐烦道:“你小心点吧,这些佃农,很暴躁。”
宁远没有回应。
暴躁吗?
暴躁便是好事啊!
翌日。
数千佃农无视朝廷的大军,一路向前行进。
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万余大军挡在前面,毫不退让,甚至,一些将士抬起了火铳。
态度,十分强硬。
佃农之中,一人站了出来,冲着万余官军嘶吼着:“我等,此行,为告御状,并未叛乱造反,朝廷的官军,要阻止我等吗?还是说,想要杀害我等?”
这话,十分的犀利。
如果是造反,朝廷官军理所应当的镇压。
可人家只是有冤情,告御状,是这大明百姓最基本的权利。
你朝廷的官军,若要阻拦,那便是对着大明百姓开腔了!
当即,许多火铳手犹豫起来。
面对百姓,不能开火啊!
就在此间,一道人影缓缓自诸多将士之中走出,来到中间地带。
“尔等,要告御状,是吧?”宁远朗声问。
“不错。”
一人回应道:“怎地,你等朝廷官军,要杀害我等吗?尽管来!”
宁远莞尔:“朝廷官军,自是不会对任何一个百姓开火的。”
那人冷哼:“那你们还不让开?”
宁远道:“我乃朝廷命官,只是想与尔等讲一些道理,不听一下吗?”
那人当即驳斥:“听什么?听你们策反我等?简直做梦!让开!”
宁远自不可能让开。
他看着那带头之人,年约四十上下,留着山羊胡,宛如儒家书生一般,暗自冷笑。
“告御状,可以!”
宁远说道:“但听我一番话,亦不迟!”
那带头之人愤恨不已:“这位大人,您怕是只想阻拦我等吧?告诉你,没门,最好立即让开!”
态度,相当的强硬。
强硬到连朝廷命官都不放在眼中。
一侧的王越见了,暗自摇头,低声道:“宁小子,看到了吧?跟这些人,讲不了道理的,让开吧!”
宁远却是浑然不动。
他不信!
他不信自己千辛万苦的努力,在这诸多佃农的心里,连屁也不如!
所以他还在坚持。
“尔等,听我一番言语,若决计告御状,我不阻拦!”
“但,若尔等强行冲撞,便是叛乱,当诛也!”
一番话落下,倒是令众人冷静了几分。
叛乱是什么?
造反啊!
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此一刻,即便是那带头之人也老实了一些,却十分硬气道:“好,这位大人,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但是,也请您清醒一些,大家伙,为公平而来!”
“同是大明百姓,何以交趾那边,土地均分,而我等,却只能遭受压迫,土地全无。”
“您,不是要说吗?请您将这道理告知我等,可否?”
带头之人朗声说道。
其余人等也纷纷认同:“恳请大人,告知我等,这,是什么道理!”
闻言,宁远只是轻笑着,笑着笑着,不知觉间,竟是有些凄凉!
“你们,要一个道理!”
“你们,要,一个公平!”
“是吧?”
“很好,非常好!”
“你们,是大明的子民!”
“你们,有权利为自己争取该有的权利!”
“即便是本官,也深深的认同你们的行动,是没有错的,你们,做的很好!”
这番言语,顿时引起了许多人的共鸣!
是啊!
同是大明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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