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车微震,开始缓慢的加速,四周自动生成气流屏障,挡住高空大风。李殉偏头。见两侧云气倒流甚速,不过,与当日往返星河、北海的速度相比,又不算什么。
当日,云车是魔罗喉拉动,如今魔罗喉已死,拉车的又是何人?
李殉脚掌轻击车板。感觉着其下的暗格,倒是生出些好奇之心。
“喂,百鬼道士,听说你和明心灵竹是死对头?”
林无忧百无顾忌的声音把他从走神的状态扯回来。李殉抬眼看她,想表现出冷漠的样子,可是想到她的不幸,那张冷脸便摆不出来,只能抽*动唇角,淡淡回应∶“宿敌而己。还算不上你死我活。”
一侧,古音俏脸微向外撇,似乎是微笑起来。李殉用余光扫她一眼,冷声道∶“古宗主请我上车,我也上来了。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古音侧过脸来,似笑非笑,正要说话,前面林无忧已经不依不饶地叫道∶“表姐妹等会啦,我还没问完呢!”
“哦,那还真抱歉呢。”古音温和地笑起来,便在李殉以为她会继续沉默下去时,她忽地纤指飞动,在林无忧反应过来之前,点在她眉心处。
在李殉惊讶的目光下,无忧晶亮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身子亦软软跪倒,上身倾伏在古音腿上。
若不明就里,乍看倒似是承欢膝下的孩童,又似是懒洋洋发困的爱宠,一派派和乐融融,然而从李殉的角度看过去,恰好见到无忧木然的面庞,以及大睁的幽寂空洞的眼睛,其中没有半点生气。
他抿住嘴唇,按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摇头道∶“古宗主何必与她较真,她还是个孩子。”
古音闻言笑出声来∶“虽说此界无年岁可言,可是这“孩子”一词由先生说出来,也实在有趣。”
f知道我有多大?”
这句话在李殉胸口盘旋数周,还是给压了回去。
朴他冷硬的表情,古音无声一笑,伸出手,在无忧柔顺的秀发上轻抚而过,像是抚摸心爱的宠物。
如是数遍,便在李殉以为她走神了的时候,古音方轻声道∶“一着废棋,临收官之时,忽成绝妙,满盘皆活……说起来,如此事情,便是我,也遇得不多呢。”
李殉知道她是指林无忧之事,本还以为她在自夸,但观其神情,又觉得不像。只能应付道∶“古宗主神机妙算,我自愧不如。”
他有口无心的模样,自然瞒不过人。古音唇角微勾。低语道∶“是么,我却不信。先生应该有这种感觉吧,看着自己布下的伏线越藏越深,深到自己都无法触及的地方,突然有一天,有机会扯动它,一转眼,就是天翻地俊。”
李殉眉头几乎打了死结。他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此时的古音。并非是与他说话,而是透过他。与另一个无法触及的影子交谈。
字音流动间,起伏波荡,几如幻梦……
他心中不安,咳了一声,打断这妖异的气氛,淡淡地道∶“古宗卞要交心,换别人去,本人担待不起。”
古音倒也不生气,反而失笑道∶“交心?算是吧。可是话说到这儿。倒真想请先生猜一猜,我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李殉只是冷笑,根本不接话。
古音等不来他的回答,容色不变,继续道∶“我一直在想,抽出这根伏线之后,我究竟能做些什么?栖霞已恨我入骨,偏又不能拿我怎样,甚至还要受我节制。有些事情我想了很久,一直没机会去做。不知道现在能不能成。比如……”
她语音稍顿,清亮的眸光照在李殉面上,忽尔灿然一笑∶“比如,若我以无忧为质,要扶栖霞为先生侍寝,先生以为,她会答应么?”
音犹未落。高空云气之,忽有一道灼然杀气当头罩下,刺人肌骨。
李殉此时才发现,原来妖凤一直跟随在侧。
也是在这短竹的失神之后,他才真正理解了古音话中的意思,那简直比妖风的杀气还要震撼百倍{
李殉毫不怀疑,若他话语稍有轻薄之意,头顶上那位羞愤至极的大妖魔,必会痛下杀手,不死不休。
他瞬间做出了最理智的选择∶“士可杀,不可辱。栖霞元君毕竟是一代宗师,就算古宗主与她有天大仇怨,也不好如此折辱于她……”
“是吗?”
古音的眸光直刺入李殉眼底深处。
在其明镜般的映照下,李殉才猛然发觉,他的肌体活动,绝非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面对古音似话问,又似确认的话语,他一时间竟然难以应付。
然而不等李殉再度表态,古音便收回目光,轻抿唇线,笑了起来∶“看来先生仍然心有顾忌,也罢。”
她似是要换个话题,然而下一刻,她的手指便轻按在林无忧的后脑处,云车内寒气陡升。这时,她朱属微启,轻声道∶“栖霞,劳驾,离我们远些。”
高空中透来的灼热杀气几乎可以将云车掀翻。周边云气甚至已经透出了火红颜色。可在最终喷发之前,还是无可奈何地退去。
李殉抬头,恰见到一线虹光远蹈百里之外,最终不见痕迹。
挚友身死。仇不得报∶女儿受制于人,堂堂绝代妖魔,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李殉并不是怜悯什么,叮确确实实为她感到悲哀。同时,也俱然于古音的胆色,或者说,是疯狂{
她自己发疯也就算了,可她真想把妖风也推下去,真要如此,发了疯的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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