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学?”阮乔下意识反问,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林湛点头,又“嗯”一声,表示确定。
红绿灯变化,他轻触油门,车继续往前开。
阮乔还沉浸在那一句退学中回不过神来。
林湛载着阮乔一路开往玉江码头,车上有导航,不担心开错方向。
下车时,冷冽的江风拂面,林湛伸手拉过阮乔,把她的头埋到自己怀里。
耳边是呼啸的江风,鼻尖是林湛身上烟草与青柠融合熟悉的味道。
阮乔恍然间想起与林湛相识不久时,他要载自己去兜风的那个夜晚,那是去年夏天,不,已经是……前年了。
可那夜的雨似是昨日还在窗前拍打,一回想就觉得历历分明。
玉江江面广阔,正月初八,岸边不时响起鞭炮声,这是因为砂石运输船要开工了,开年行大运,到哪都是想讨个吉利彩头。
平日里阮乔偶尔路过玉江,也能看到江面行驶的各式大船,只是没怎么了解过,林湛此刻倒是可以跟她熟门熟路介绍。
“我爸爸没念过什么书,出生在南城周边的农村,他以前跟我讲过一些事,我都没怎么在意。”
“他念完初中就出去闯荡了,不是成绩不行,是没钱念书,那个时候可不是什么义务教育,然后在北边的时候认识了我妈,嗯……故事有点俗套,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儿跟着穷小子跑了。”
“他们回了南城,那个时候玉江还是待开发的状态,不像现在还有海事局的过闸管控,我爸没钱,倒是艺高人胆大,借贷跟人合伙包了一条船。”
说到这,林湛随手指向一条江面上正在行驶的船,“这条船的承载量大概是三千吨,看新旧使用程度,价格应该在八百万到一千二百万之间浮动。他们最开始包的那条船,是条很小的,承载量只有四百吨的小船,没有交情砂石厂收货衡重的时候还会压百分之十到十五的量。”
“就是靠那样一条小船,我爸走到了今天。”
这些阮乔都听不太懂,只顺着林湛所指的方向去看,一条条大船发动机轰隆,在江面缓慢前行,甚为壮观。
如果她仔细看的话,现在江面缓慢行驶的那些大船驾驶舱前,除了常规“玉3”开头的编号,后头都跟了一个“林”字。
林湛微眯起眼,远眺:“我爸常跟我说的一句话就是,要好好读书,他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走了很多弯路。”
“有时候有人会奉承我爸,还有人会说,读书有什么用,不读书不照样能当玉江上的船王?我爸他从不这样认为,他说他认识大字不识一个却很有钱的人,现在签文件自己名字都写不怎么好,得盖章,但这并不代表不读书就能混得好,这些人聪明,如果读了书,会混得更好。”
“我以前都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到现在想好好念书也很困难了。所以啊,与其继续这样混下去,倒不如趁现在重新来过。”
“我想退学,重新高考。”
他最后那八个字声音并不大,却似是掷地有声的砸在了阮乔的心上。
退学,重新高考。
林湛无所谓的笑了笑,转头看阮乔:“现在离今年高考还有四个月,想想也考不出一朵花来,但没关系,我可以当阶段性试验啊,今年考不上,明年继续。”
阮乔喉咙有些发干。
很多人的高三岁月似乎都没有好好抬头看过天空,不知道天蓝不蓝,不知道花香不香,不知道草绿不绿,大家整日整夜的埋头于书山题海,为了某次月考的零点五分斤斤计较。
大家都抱着撑过那段时间的信念在咬牙向前,想要考上好大学,脱离苦海。
可现在林湛说,他要回去,回去把一切重来。
过了很久很久,阮乔才轻声开口,问他:“你……准备好了吗?”
林湛只眯眼远眺,点点头,声音云淡风轻:“再差也不会比混日子更差了。”
说着他笑了声,又看阮乔:“要是你以后考上博士,老公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那怎么得了。”
阮乔没跟着他笑,只垂头看脚尖。
远处运砂船发动机的声音轰隆反复,阮乔忽而转身,踮起脚,主动去抱林湛。
“林湛,我支持你。”
***
日历翻过正月,大二下学期开学。
冬末与早春的交接时节,天还很凉,只不过有嫩绿枝丫开始冒头,似乎能嗅到一些春天的气息。
阮乔一切如常,可许映总觉得她哪里不对,具体要说,许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看见路边情侣她才灵光一闪:“乔乔,你家林湛呢?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我都没见过你家林湛欸。”
阮乔在奶茶店买了两杯奶绿,一杯递给许映,声音漫不经心:“他啊,退学了。”
许映刚准备插吸管,力道半途一断,吸管在塑料面上被折成两端,她抬眼看阮乔,满脸惊讶:“什么?退学?”
阮乔点点头。
许映第一时间就联想到林湛干了什么好事被学校劝退,小声问:“他做什么了啊,学校这么狠……”
阮乔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一眼:“他是自己退的,现在在复读学校念高四。”
许映的嘴巴都惊讶成了o型。
显然,比起退学,复读高四更让许映震惊。
“林湛……一下子这么用功?”
阮乔在心底默默回答,不止如此,他还请了美术老师,准备以艺术生的身份参加高考,目标是帝都美术学院呢。
其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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