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火灿烂,然而越发看的人心底寥落。静怡放下汤匙,走回夏映馆内她的卧室,刚走到门前便听得快嘴的落儿问陈嫂道:“又不是过节,好端端的放什么焰火?”
“小声点。”陈嫂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吗?贝勒爷大婚当夜要放最好最美的焰火,大汗特意让几大商家来一次演示,好让贝勒爷和孙小姐挑选。你看我们贝勒爷这阵子都忙昏头了,今年盛京的盛事莫过于此......”
“那贝勒爷是真心疼她的吧......”
“真心也好假意也好,飞上枝头的麻雀变了凤凰又能如何?还有比她飞的更高的。贝勒爷宠她又如何,姬妾生的儿女只是庶出。六福晋也是命苦的,听贝勒府的人说,贝勒爷连嫁衣都给她准备好了,还让她过了礼部的审定,不料一夜之间正妻之位就被抢走了......”
静怡默然转身向外走去,她本不在乎什么正妻之位。
然而今夜心情却极为烦乱复杂,多铎让刘夫人严厉地调jiao她,原来是为了让她通过礼部的审考,从庶福晋成为十五贝勒府主母。
谁料她会在百日宴那天把华珍夫人推入荷池被押送至内务府论罪,一场大火后她安然无恙地留在府中养病,而且前事不计的原因,她曾很天真地相信多铎的一面之词说是大汗开恩,原来不过是多铎再一次出卖了自己。
想起当初自己躲在柜子里看着多铎对脂玉虚与委蛇时既痛且恨,而昨日多铎所为与当日如出一辙,不同的是当初不明白不懂,而如今懂了,心却更痛。
这一夜,整个避暑山庄都乱了。
多铎接到山庄急报说六福晋失踪时,宫里的酒宴才刚散,风一吹过额头霍霍地痛,典宇神色不虞地在他耳边耳语两句,他的酒意顿时散去一半。
心急如燎地赶上山庄,夏映馆内黑压压跪了一大片人,说是翻遍了整个避暑山庄都不见人。
多铎扫了一眼石桌上吃剩半碗的藕羹,问:“藕羹为什么只吃了一半?”
“刚吃了一半,六福晋说有点凉意,奴婢便回去取披风,不想一回来就不见了人。”落儿结结巴巴的说道,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其他人呢?”多铎语气冷冽。
“因为天上突然大放焰火,所以大家一时间都被吸引住了,也没多留意,想着六福晋在夏映馆内也该看到这么灿烂的焰火......老奴该死,连一个人也看不住,实在该死啊......”福伯老态龙钟地跪倒在地不断自责。
焰火,吃了一半的藕羹......多铎的头似乎更痛了,他摆摆手让福伯起来,对典宇说:“马上带着府卫翻遍这边的山林,派人到水月庵再找找,到水月庵去找老头子问他有没有见到过人。”
典宇领命行事而去,多铎冷冷的扫了众人一眼,说:“马上去给本贝勒找,山庄任何一个旮旯都仔细翻遍,要是她有什么事,你们都不用活了!”
福伯连忙带着一众人退下重新去找,半个时辰后派到水月庵的人来报说还是找不到人。
多铎终于坐不住了,问福伯说:“本贝勒记得修建这山庄时,有密道通向山下,可曾找过?”
“贝勒爷,密道的开启需要密匙,而这密匙一直在贝勒爷手上,莫说六福晋没发现,就算发现了也无法进入......不过贝勒爷这么一说,老仆倒是记得庄子里有好几处菜窖和酒窖,不知道六福晋会不会到了那些地方去?”
五处菜窖,一处酒窖,都没有。
多铎一身尘土地从酒窖爬上来,脸色比泥尘更难看。
这时典宇回来了,说是府卫拿着火把搜遍山南山北,都一无所获。
残夜白月,多铎的手心渐渐发冷。
“厨房搜了没?”听得福伯在身后责问厨子,“还有厨房下面的那临时仓库呢?”
“厨房搜了,没发现,那临时仓库都封尘许久了,谁会去那儿!”厨子满不在乎地小声嘀咕道。
多铎脚步一顿,回头喝问道:“临时仓库在哪?”
掀开盖板,踩着摇摇欲坠的木梯,看到本应暗黑如漆的地下室有亮光,隐约地照见四周的蛛网和木柜,他这才松了一口气,满心的担忧顿时化成怒气,他走前两步便看见他送她的夜明珠被她随意地扔在地上,有如孩子随手抛弃的玩具,才明白这光线从何而来。
她就坐在木梁前方,背靠着墙,怀里抱着个酒坛子。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花雕酒的气味。
他走到她身前,俯下身子正欲横眉怒目,却见她两颊嫣红,眼皮垂下,眼角泪痕未干,昏昏沉沉的一脸颓然,顿时又半句责备的话也说不出了。
“小尼姑,你喝酒是犯戒的,你懂不懂?”他坐在她身旁,伸手去抢她怀里的酒坛子,她眼睫毛稍稍一动,双臂拽紧了酒坛子,迷糊道:“戒......早犯遍了,不差......这一回......”
“酒好喝吗?”他问。
“不知道,多喝两口......再告诉你......”她捧起酒坛子就往口里倒,多铎眉头皱成川字,眼明手快地抢过酒坛子,才发现酒坛子轻的很,最起码没了半坛,终于忍不住怒道:“可恶,你究竟喝了多少?!”
静怡醉眼惺忪,反应却是极快,整个身子扑过去抢,多铎手一用力就把酒坛子扔出去摔破了。
静怡大怒,指着他“你、你、你......”没说完半句话,忽然捂着胸口表情怪异,猛地“哇啦”一声张口便呕吐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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