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拿衣袖擦了把脸,“吃你几个包子就想听故事?也太容易了吧。”
李达航把刚刚到手的银票拿了出来,“听到我想听的,这个就给你。”
苏珊脸上浮起笑意,拿过银票,她清了清嗓子,便开始讲故事。
明朝第一乐师苏安明已经年过五十却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女儿。
而这个唯一的女儿一直令他头疼不已,苏安明在乐理上有很深的造诣,女儿却是一个调皮捣蛋、不思进取的小魔女。
苏安明没有办法,生得这个女儿像极了亡妻,打骂只会心疼,于是把她宠得无法无天。
十四岁那年,她家附近新起了一个府宅,听说是三皇子朱禅受封王爷,所以内务府拨款新建的王府。
两家成了邻居相距很近,三皇子又喜好乐理,所以来往也比较频繁,我们见得多了,也就这样认识了。
记得初见他时,他一身白衣清扬,眉目立体且带着苍白的病容,声音虽柔和、清脆,却难掩虚弱之态。
他见了她,惊讶之色一瞬而过,随即笑笑道:“你可是苏先生口中常提及的顽童?可是相由心生,你的模样甚是秀美,怎会如传闻中的那般胡闹?”
苏珊目光在他脸上扫视一圈,把他的五官笑貌刻于脑中,笑嘻嘻地说,“你可是父亲口中常提及的三皇子?可是你的模样甚是稚嫩,怎会成了王爷?”
苏安明吓了一跳,一边急忙告罪道歉,说是稚女无知口出妄言,一边气她无礼,伸手揪着她耳朵要她跪下行礼。
朱禅却大笑起来,摆摆手微笑说:“无妨。先生何其有幸,令千金实在是聪慧过人。”
在那以后,她就经常去找他,夏季的香水梨熟了,她就想摘下两个给他品尝品尝,不想竟从树上掉了下来,还扭伤脚。
“都是这梨树不好,长这么高做什么?”她一边望着香水梨树抱怨着,一边揉着自己扭伤的左脚。
“自然是它不好,害我们苏珊摔痛了脚,我明天让人把它削矮几寸可好?”朱禅走上前去,宠溺地对她笑着,俯下身抓过她的左脚,脱下了她的鞋和袜子。
苏珊有些尴尬地缩了缩脚,躲闪着说:“不痛了……”
“都肿了,怎么会不痛?”他捏住她的玉足,拿出药膏,轻轻的给她涂抹上去。
“禅哥哥,看过女子的脚,是要娶她的……”她咬着唇,难为情地说。
他重新给她把鞋袜穿上,嘴角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说:“那怎么办?不想看也已经看过了,苏珊,你说除了我,还有人要你吗?”
“没有了。”她急忙说道。
说完后,见他不为所动,她有些失落,又悔又恼,绞着手指嚅嗫道:“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你不用介意……”
“可是我介意,”他望着她,如墨般得黑眸里带着真诚的笑意,“等两个月后,你到了出嫁的年纪,我就向你父亲提亲,好不好?”他抚摸着她的头发,满眼都是无限的宠爱。
她立刻就羞红了脸,低下头任由他把自己拉进他的怀里。
夏天来了,他的病也大有起色,气色好了许多,和她散步时讲起各地的风土人情,他说成亲后要带她到那些地方都去看看。
他体弱多病,她是知道的,他虽没有告诉她,但她从父亲口中知道,这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是热寒之症,所以他既不能受寒,也敢过热,否则就会病发。
除了京城之外,哪里还会夏天有冰,冬天有炉,又哪里还会有那么多的御医随时可以调派救治。
她摇着头抱紧了他,她不求遍游山水,她只求他平安一生,哪怕是陪着他在这里寂寞终老,也是好的。
“后来呢?”
她仰头看着天空上的星辰,很用力地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来,“后来你不是都知道了,他死了,我离开了。”
“病情不是有所好转了吗?”
“是被人害死的。”
“是谁?”他皱眉,“以你的性子,怎会不为他报仇?”
“因为,”她对他笑,泪珠从眼眶中跌落下来溅湿了衣襟,“害了他的人是我。”
犹记得那日,她父亲在取出了一具上好的桐木琴,说这是她亡母的遗物。
苏安明对朱禅说,“弹一曲吧,也算是告诉苏珊母亲一声。”
朱禅想了想,手指轻勾琴弦,弹了一曲《花好月圆》,演奏罢,苏安明便说累了,让他先行回去。
她送他出门时,他微笑着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说:“苏珊,等我来接你。”
……
“是那具琴有问题?”李达航把自己的外袍披在苏珊肩上。
苏珊苦笑,眼眶又隐约发红,“李达航,如果朱禅有你一半聪明那该多好……我等不到他来迎娶我,只等到他突然旧病复发不治身亡的消息,后来我在母亲牌位前睹物思人,想要抚摸那桐木琴,父亲发现后,大惊失色地抢过琴扔在火里烧掉,我原本以为他是不想我太过伤心才这样。直到偶然有一天听到他在母亲灵位前诉说此事才知道,原来琴弦上涂了剧毒!”
“你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不知道,我和他大吵了一场,他说我认人不清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我伤心极了,说从此以后不要当他的女儿,他狠狠挥了我一巴掌,就这样,我离开了苏家。”
那个疼爱自己多年的父亲,却是杀死自己心上人的凶手,她能找谁报仇?
李达航沉吟半晌,“你,是不是遗漏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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