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怀抱温暖而可靠,熟悉的气息迅速包围了她。
江凛一颗乱如麻的心脏,开始趋于平静,头部针扎般的痛楚也渐渐缓和,她有些难以置信,竟没任何反应。
而方才还人声嘈杂的办公区,此时却鸦雀无声。
“你怎么回事?”贺从泽径直无视众人,俯首对怀中人蹙眉道:“折腾自己还上瘾了?”
他语气不善,江凛慢悠悠抬眼,瞧见他黑成碳的脸色,显然是动了怒。
江凛没回应,其实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已,只有潜意识还懵懵地想,贺从泽不是出差去了吗?
贺从泽看着江凛这迷茫混沌的状态,心底疼惜泛滥成灾,又气不过她逞能,着实百感交集,哭笑不得。
在他与她的这场情感战役中,他当真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哪有什么理由可言,全是自愿罢了。
他指尖搭上她脸颊,本想惩戒性地拧一把,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无奈转为轻捏,低声冷道:“等会儿再找你算账。”
江凛也不知听没听见,半眯着眼睛,脸色稍显病态。
“小贺总,事出有因,你可不能怪我们这些人。”
人群中有名男医生看不下去这公然护短,站出来严肃道:“江凛隐瞒病情上班在先,而且还是很严重的心理疾病,她这样就是对病人的不负责。如果不是有人举报,迟早哪天会出乱子。”
话音刚落,便有医生开口附和:“是啊,这简直有违医德!”
“小贺总,事实摆在这里,江凛的病例上写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周主任还找人查证过真实性。”男医生得到了声援,有了些许底气,继而道,“虽然你们二位关系好……但于公于私,希望小贺总这事不要包庇。...”
感情这次是打算彻底将话给挑明讲?
贺从泽饶有兴趣地听着,也不打断,极有耐心的模样。
所以这群人是认定了,她江凛跟他贺从泽关系不浅,只要他今天敢护着江凛,那就是坐实了两个人的事。
——既然如此,那就坐实好了。
他先前顾及江凛与a院同事的关系,在外便有意保持距离,避免给她带来麻烦,但现在看来,完全没这必要。
一个两个的,真以为她江凛受了欺负,就没人给她撑腰?
贺从泽无声失笑,揽着江凛的手紧了紧,他扫视在场诸人,却是淡声说到:“我问你们,贺家光明正大请过来的外科专家,是谁?”
那男医生闻言,嗫嚅着没说出话来,众人也缄默不语。
贺从泽似笑非笑,继续发问:“每天加班加点工作,就算被同事排挤,也半句怨言都没说过的人,是谁?”
现场仍旧寂静一片,却已有人心虚地低下头去。
“叶老先生旧疾复发入院,人人后退,唯一敢站出来负责手术的,是谁?”
不少员工忍不住将视线撇开,有人轻声:“别说了……”
贺从泽恍若未闻,继续道:“尽管这些都作罢,那你们扪心自问,江凛在手术室忙得日夜颠倒的时候,你们真的没去休息过?”
无人开口,只有满目死气沉沉。
“刚才都那么义正辞严,这会儿倒没话说了?”贺从泽看着最初落井下石的男医生,微笑:“我贺从泽只惜才,从不包庇,拎清自己的位置再跟我说话。”
他话音徐徐落下,江凛的手突然动了动,她缓缓抬首,看向贺从泽。
贺从泽却难得没看她,仍面着那羞愧至极的男医生,神情冷冽。
倏地,江凛唇角弯起了极微小的弧度,她眸中破碎寒凉的光悄然消融,柔和倾泻,潋滟辉光。
只为贺从泽的理解,与尊重。
虽然只一瞬间她就颔首,但那笑容还是被贺从泽收入眼底,细致珍藏。
他好似看到了冰雪消融,刹那的华光四溢,美不胜收。
贺从泽无声弯唇,凌然眸光只在看她时浮现温柔,江凛这时已经不太能强撑,她有气无力地拍了拍他,仿佛是在下什么通知。
他无奈叹息,对她轻声安抚:“放心,剩下的交给我。”
江凛这才敢放任自己松懈,头一偏,彻底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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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贺从泽收到宋川的消息时,其实已经入夜。
接连忙了数日,他成天忙于各种会议与饭局,好容易今天能歇息,原本打算睡下,在看到宋川发来的信息后,困意顿消。
他忙不迭披衣起身,给助理打电话订了最早回京的航班,随后他顾不得休息,迅速将后续工作安排妥当,行李箱都没拿便独身去了机场。
天知道他有多心焦,江凛那没轻没重的主儿,他最怕她那犟脾气,哪天把命丢了都不知道。
千里迢迢赶回来,贺从泽心急如焚,直奔a院,然而内部人来人往分外忙乱,他根本找不到她。后来还是先从来往工作人员口中打听到了宋川的病房,他才得以顺利了解事情经过。
贺从泽在理清来龙去脉后,第一反应便是愤怒。
怒她仍旧不肯信任他,怒她过分逞强不够自珍,怒她每次都是闯得遍体鳞伤后,才让他得知她的难处。
而那份愤怒,在江凛虚弱倒下的瞬间,在他心底被扩至最大化。
却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
正如此时,江凛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他满心自责,胸腔隐隐作痛。
他明明可以将她保护得很好,可他更不愿意太拘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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