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秀宫内,宫女们进进出出,一盆盆清水送进来,又化作一盆盆血水送出去。
慧贵妃趴在床上,原本光洁如玉的后背,如今坑坑洼洼如同雨后的泥地,鲜血如芽,不断从泥土中长出来。
“疼,好疼……”慧贵妃一只手朝背上摸去,“痒,好痒……”
“娘娘,您不要碰!”芝兰在一旁汗出如浆,“千万别碰……啊,叶大夫,叶大夫你总算来了!”
曾为江南名医,如今则是弘历座上宾,名声压过太医署一头的叶天士背着药箱,匆匆走了进来。
为慧贵妃诊断片刻后,他回身对一同前来的弘历道:“皇上,这样严重的烫伤必须尽快冷敷上药,可慧贵妃一直追问是否留下疤痕,若是留疤,她就不接受治疗。”
“胡闹!”弘历皱眉道,“按住她,立刻上药!”
慧贵妃一听,立刻尖叫道:“不要,我不要留疤,我不要留下疤痕,皇上!我不要留疤!”
几名宫女上前将她按住,慧贵妃如同砧板上的鱼,拼死挣扎起来,嘴里不住发出哀嚎声,待到叶天士给她上药,叫声愈发凄厉可怜。
“这味道……”叶天士抽了抽鼻子,忽然停下上药的手,惊骇地道:“不好!”
弘历忙问:“怎么回事!”
叶天士哭丧着脸:“皇上,这味道不对劲儿,只怕那些不是铁水,是金汁啊!”
弘历自然晓得什么是金汁,说得通俗些,就是粪水,两军交锋,偶用滚水退敌,若其中混入粪水,敌军的伤口便会重复感染,极难痊愈。
慧贵妃原就疼得眼前发黑,听了这话,再也受不住,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待她悠悠转醒,身旁已没了弘历的身影,只有叶天士还在为她包扎伤口。
慧贵妃恨不得先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可是背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告诉她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背受伤了,伤口被人泼了肮脏至极的金汁,慧贵妃哆嗦着嘴唇问道:“怎么样?伤口结疤了吗?”
“这……”叶天士心道这怎么可能,嘴上却安慰道,“贵妃娘娘,您的创面原本不大,若精心调养半年,便能逐渐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慧贵妃挣扎而起,面色狰狞地瞪着他,“本宫不管,你给本宫治,一定要把本宫治好,半点疤痕也不许留,知道了吗?”
“这……臣尽力而为……”
叶天士尽力了,但半月过去,慧贵妃不见半点好转。
“废物,没用的废物!你说用淡盐水清洗消炎,还要去除水泡,本宫全都依从!一个个挑破了水泡,你知道有多痛吗!啊?”慧贵妃披头散发的坐在床上,往日艳若牡丹的美人,如今却似一只讨债恶鬼,“为何伤口还不结痂!为何一丝愈合的迹象都没有!说啊!叶天士!”
“臣真的已经尽力了!”叶天士额上一角青肿起,那是被慧贵妃丢出的瓷枕砸出来的,他极为难道,“可铁水里混了金汁啊!金汁肮脏,伤口反复感染,臣、臣已经尽力了!”
慧贵妃又要寻东西丢他,可她手边能丢的东西,已经全部丢出去了,最后只能歇斯底里地叫道:“滚!滚出去!本宫不想再见到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
叶天士急道:“娘娘,切不可动怒!不可动怒啊!娘娘,你怎么了娘娘?”
慧贵妃的身体摇了摇,软在了床上。
叶天士大惊失色,冲上去为她检查了片刻,然后叹了口气:“创面残缺,时出黄水,发热咳嗽,脉息浮数,我治不了!我治不了啦!”
说完,便要收拾药箱离开,芝兰吓坏了,用力拖住他:“不行,你不能走!你是神医啊,能医死人活白骨,你怎么不能治!”
叶天士:“多则一月,少则十日,她就会浑身创裂而亡,哎,恕我无能为力。”
说完,他挣芝兰的手,快步离去。
芝兰追着叶天士而去:“叶太医!叶太医!”
芝兰追出去不久,慧贵妃便悠悠转醒,只是仍有些昏昏沉沉,睁不开眼:“芝兰,水……”
一只水杯递到她唇边,慧贵妃喝了两口,觉得有些凉了,正要掌嘴骂对方几句,却愣住:“你怎么在这?”
手持水杯的不是芝兰,也不是储秀宫的宫女,而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娴妃。
娴妃微微一笑:“怎么如此惊讶,贵妃不愿意看见臣妾吗?”
慧贵妃冷哼:“芝兰!芝兰!人都到哪儿去了!”
娴妃:“贵妃伤口久久不愈,应当按捺脾气,安心静养,怎么还如此急躁!”
慧贵妃冷笑:“乌喇那拉淑慎,你放心好了,本宫一定会好起来,绝不叫你看笑话!”
娴妃:“你如今后背鲜红一片,全是腐肉,就算将来痊愈了,也会留下黑色疤痕,贵妃娘娘,那可是滚滚沸腾的铁水啊!”
慧贵妃扬起手就要打她耳光,却不料娴妃竟抢先一步,一把抓住她的头发,用力将她拖曳到铜镜之前,冷声道:“高宁馨,看清楚你现在的样子!”
自打受伤,慧贵妃已经很久没照过镜子了,如今趴在镜子前,她的目光也没有瞅向自己,而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铜镜里的娴妃,目光充满憎恶。
娴妃嫣然一笑:“干嘛这样盯着我?你不是一直仗着美貌,睥睨后宫吗?以后就不同了,你只能靠着高家的恩宠活着,靠皇上的怜悯活着!”
慧贵妃猛然惊醒:“……是你!”
“准确的说,不光是我。”娴妃柔声一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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