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全身渐渐颤抖：ldquo;你，你当时hellip;hellip;为什么没杀我?rdquo;
时影凝望着她，淡淡道：ldquo;因为从第一眼开始，我就很喜欢你。rdquo;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说着一件很久以前她就该知道的事情。然而那样简短的话里却有着一种灼伤般的力量，每一个字入耳，就令她战栗一下，如遇雷击，陡然往后退了ㄧ步，震惊地睁大了眼睛：ldquo;什hellip;hellip;什么?!rdquo;
ldquo;我很喜欢你，阿颜hellip;hellip;虽然你一直那么怕我。rdquo;
垂死的大神官凝视着自己的弟子，忽然间微弱不可闻地叹了口气：ldquo;这句话，我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告诉你了hellip;hellip;这本该是埋在心底带进坟墓的。rdquo;
朱颜说不出话来，只是剧烈地发抖，不可思议。
ldquo;在你十三岁那年，我把母后留下的簪子送给了你。rdquo;他的声音是平静的，ldquo;你大概不知道，这原本是历代空桑帝君迎娶未来皇后时的聘礼。rdquo;
那样的话，字字句句，都如同灼烧着她的心。
ldquo;那一年，你从苍梧之渊救了我hellip;hellip;我说过，将来一定会还你这条命rdquo;他看着她，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ldquo;知道吗?我说的lsquo;将来quo;，就是指今日。rdquo;
她猛然一震，连指尖都发起抖来。
ldquo;所以，大司命说的预言是对的，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我的一生就已经注定了。rdquo;他的声音平静，终于松开了她的手，反手一把将那把透胸而过的断刀拔了出来，扔到了地上，ldquo;预言者死于谶语，是定数。rdquo;
那一刻，他从断墙上颓然落下，几乎站不住身体。
ldquo;师父!rdquo;朱颜扑过去扶住了他，失声叫了起来，ldquo;不hellip;hellip;不是这样的!方才hellip;hellip;方才明明是你自己不躲开!你hellip;hellip;你为什么不躲开?rdquo;
是的，如果他相信这个预言的话，为什么当时不杀了她?如果他不信这个预言的话，为什么在此刻却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是一个悖论。他，是自己选择了让这个谶语应验!
ldquo;为什么我要躲开?rdquo;他的语气里渐渐透出一种虚弱，血从他身体里汹涌而出一分分带走生命的气息。时影缓缓摇着头：ldquo;你喜欢的是别人hellip;hellip;你既然发誓要为他报仇，我就让你早点如愿以偿dash;这也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不是么?rdquo;
他的声音平静而优美，如同水滴滑过平滑锋利的刀刃，朱颜却只听得全身发抖，喑哑地嘶喊：ldquo;不hellip;hellip;不!一切明明可以不这样!你可以不杀渊!你可以放他走!你hellip;hellip;你明明可以不这么做!rdquo;
ldquo;怎么可能呢?rdquo;时影垂下眼眸，看着绝望的少女，叹息，ldquo;我是九嶷的大神宮空桑帝君的嫡长子hellip;hellip;怎能任凭空桑未来的亡国之难在我眼前开始，而坐视不管?无论那个人是谁，我都必须要杀!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朱颜说不出话，只有咬着牙，猛烈地发抖。
ldquo;这是没有选择的。阿颜，rdquo;他低声，ldquo;从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是注定好了的，没有其他的选择。rdquo;
ldquo;就算是这样!就算其他一切都没法改变!可是hellip;hellip;可是hellip;hellip;rdquo;她颤抖着，松开牙关，努力想要说出下面的话，却再也不能控制住自己，骤然爆发出了一声哭喊，ldquo;可是刚才，你明明可以挡开我那一刀的啊!rdquo;
她抓住了他的衣襟，拼命推搡着他，爆发似的哭了起来：ldquo;混蛋!刚才hellip;hellip;刚才为什么你不挡!为什么?你明明可以挡开的!rdquo;
他看着崩溃的她，眼眸里忽然有了微弱的笑意。
ldquo;你很希望我能挡开吗?rdquo;时影轻声问，低头看着她，语声里居然有从未有过的温柔，叹息，ldquo;我死了，你会很难过吗?会hellip;hellip;会比那个人死了更难过吗?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朱颜说不出话来，全身发抖。
他低声问：ldquo;如果你事先知道我和他之间必须有一个人要死的话，你会希望谁死呢?rdquo;
ldquo;我hellip;hellip;我hellip;hellip;rdquo;她震了一下，再也忍不住地放声大哭起来，觉得一生之中从未有此刻的无助和绝望，ldquo;不!你们都不要死!我hellip;hellip;我自己死了就好了!rdquo;
是的，为什么死的不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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