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卿染正坐在马车里,许嬷嬷和香橼和她同在一辆马车里。这婆子传的话,香橼自然也听到了。
荀卿染打量了香橼一眼,“先到城里安顿了再说吧。”
齐攸上任的车队,分为三部分。唐佑年带着些亲兵、幕僚走在最前面。荀卿染的和贴身丫头们的马车居中,是齐攸亲自在旁护卫,后面跟着的是拉着行李、家俱等物的马车,又甘草带着家丁、亲兵护卫、殿后。
荀卿染这马车在车队的中部,总不好在路上就这样停下来,延误后面的车辆。
荀卿染又问香橼,“怎地你哥哥来了,可知道是什么事。”
香橼摇头,她心中有些不安。
“奶奶,香橼的哥哥说,是有急事。”外面那婆子回道。
荀卿染不禁沉吟起来,香橼手里握着帕子,非常害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齐家兄弟,还有荀君晖一路送到通州,也打算在通州过夜后,明天早上才会回到京城。因此这兄弟几个都在车队的最后面,边走边聊。也是因为是第一天上路,因此车队走的比较慢。
这个时候香橼的哥哥已经追到车队尾部,从马车上下来,正在齐攸马前说话。
“……四爷,小的家里老娘突然重病,请的郎中吃药都不济事,要不行了。小的老娘只有小的妹子这一个闺女,当年没了活路才卖到府里,得府里的厚待。小的如今大着胆子,少不得厚了脸皮,求四爷一个恩典,让小的妹子随小的回去,见上老娘一面。”
齐修和齐仪、荀君晖都在马上,自然都听见了香橼哥哥的话。
“带他去前面吧。”齐攸吩咐黄芩道。
跟随的丫头婆子们也有的偷偷从车里探出头来,都在奇怪,香橼这个哥哥这时候来做什么,总不会是为了送行的。
黄芩带了香橼的哥哥到了荀卿染的马车前,香橼的哥哥就跪在了地上。
荀卿染只好让马车停下。
“你不好抛头露面,还是跟我一起在车上吧。”荀卿染对香橼道。
香橼点头,她的身份和一般的丫头不同了,自然就尊贵起来。
香橼的哥哥就将他老娘重病,只怕不治,要接香橼去见一面的话说了。
“已经回过四爷。府上历来仁厚,四爷、四奶奶待下宽和,小的斗胆,才敢来祈求。”
香橼听得浑身一颤,心中如滚油似地翻腾起来。那是她的亲娘,虽卖了她,但母女亲情总是有的。她听到老娘病重,哪能不挂心。接着想到的事情,更让她忧心。齐府是讲究孝悌,注重规矩的。她虽不是明媒正娶,可若她的老娘真的去世了,她也要戴孝。三年的孝期,这期间根本就不能被收房。整整三年,谁知道其中会发生什么变化。
香橼不觉咬进下唇,她老娘实在病的不是时候。就算她能硬下心肠不理,可齐攸和荀卿染都知道了,会怎样看她?传到容氏的耳朵里,更会把她当成没有心肝的人。荀卿染面对齐二夫人的故意刁难,衣不解带地服侍,把自己累病了,全家上下是如何看待的,若她不顾老娘生病,那她在齐府也立不住。
“哥哥,娘得的是什么病,可请了郎中。”
“娘还是那个老毛病,请了几个郎中,能吃的药都吃了,只是不行,娘昏昏沉沉直喊妹子的名字,说对不起妹子,想要看妹子一眼。”香橼的哥哥道。
荀卿染在旁边,将香橼的反应看在眼里。她要看香橼会做什么决定。
香橼内心挣扎。她不跟哥哥回去看老娘是不成,回去看看,若是能救回来是最好,若是救不回来,也能跟哥哥商议着,把老娘的死讯瞒下来。等她到了平西镇,这么远的地方,这死讯隔个一年两年再到她耳朵里,那也没人能说她的不是。到那个时候,也就无妨了。
香橼心里计议定了,就在车里,向荀卿染跪下。
“婢子是奶奶的人,已经卖了死契的。因奶奶的慈悲,才跟家里通了音讯。如今这个时候,婢子不舍奶奶,却又挂念老娘,婢子任凭奶奶做主。”
却是将这个难题踢给了荀卿染。
荀卿染暗道,好个奸猾的丫头。
“这是你的一生的大事,你自己拿主意吧。”荀卿染道。
香橼见荀卿染不肯招揽,只得道,“婢子求奶奶的恩典,放婢子回家去见老娘一面。古人说,忠孝不能两全,婢子看过了老娘,尽了孝,连夜赶回来伺候四爷和四奶奶。”
“你既然要回去尽孝,我自然不会拦着你。齐家不是那样刻薄的人家,你只管侍奉你母亲痊愈,到时候我派人来接你。”荀卿染道。
香橼点头应了。
“去把香橼的行李都找出来给她带回去。”荀卿染吩咐道。
香橼忙摆手,她可不相信荀卿染真的那样贤惠,还会派人去接她。这行李都带回去,可不就是做成事实,她不能带行李。她下定决心,回去看上一眼,马上回转,就说她娘已经好了。
“婢子快去快回,就不带那些累赘的物件了。”
见香橼如此说,荀卿染也就不勉强。
“那好吧,回去莫要着急,好好服侍你母亲。”荀卿染吩咐香橼。
香橼辞别荀卿染,坐上她哥哥赶来的马车,往来路去了。
许嬷嬷将车帘关严,车队继续前行。
“这丫头极心硬。”许嬷嬷道。
荀卿染哼了一声,若是普通的女孩子听到母亲病危的消息,早哭的乱了方寸,香橼却还能如此镇定谋划,推搪责任,可以驱使别人以生命的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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