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齐二夫人手剧烈地一抖,荀卿染早就觉得齐二夫人手里拿着茶杯很危险,因而只装作要给齐二夫人续茶,飞快地接了茶杯过去。
齐二夫人定了定神,“老四,采芹那贱婢罪有应得,如今你已经重罚了她。她的家人,也在府里伺候了多年。你若气不顺,也想罚,或是打板子,或是罚月钱都成,他们的差事,还是缓缓再说。”
“母亲,您心肠太慈善了些。您想想,这件事,采芹一个人可做的来?她家人会不知情?但凡这一家子里有一个心里是有主子的,就早该告诉母亲知道。母亲心疼他们,或许他们如今已经认了别人做主子了。那一家子,一个都留不得。”齐攸道。
已经认了别人做主子,这句话将齐二夫人震在哪里,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也罢,外面的事我也不懂,都依你就是。只是如今你二哥、二嫂管家,这采买要换人,总要他们同意,我也不好先应承你。”
“那也是件不大不小的执事,我怕母亲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赵西大为人能干本份,最合适不过了,因此我才提了他。要换谁,自然还要母亲同意。”齐攸道。
“嗯,嗯,我再想想。”齐二夫人抽动嘴角,越来越坐立不安,“我坐了这半天,得回去了,还有好些事情要我过问。”齐二夫人道。
“我送母亲出去。”齐攸站起身。
齐攸并无意招呼人来伺候齐二夫人,只走在前面,打起帘子出了屋子。
荀卿染赶忙上前扶了齐二夫人,两人跟在齐攸身后出来。
院子中央,不知什么时候搭起了木架子。木架子下站着一个粗壮的中年汉子,这汉子高大壮实的身材仿佛是座小山一样。这样的天气,他上身只穿了件薄薄的猩红色背心,下身是猩红色兜挡棉裤。这汉子只有半张脸能看,另一半,似乎被什么利器削了去,伤口又没有好好打理,白天看去,也是状如恶鬼。
荀卿染在门口看见,知道这汉子必是大名鼎鼎的古老大。
此时,古老大正挥舞泛着血色的鞭子,每一鞭甩出,必会在空中打一声脆响,挽起个漂亮的鞭花再落下来。再次扬起时,则会带起一片血雨。这架子周围地上铺着红布,那扬起的血雨落下后,都落在布上,没有一滴落在外面。
架子上悬挂着的一具血肉模糊的人形,这汉子每一鞭子下去,这人形就跟着挣扎扭动,可因为嘴巴被堵起来,却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宁远居的一众下人,都围在红布外,连大气都不敢出。而行刑的古老大,却是面色肃穆,似乎像是雕琢艺术品一样的专注。
齐二夫人走到门边,抬起的腿又收了回来,一手扶着门框,面色发白,浑身抖的如同筛糠。
荀卿染也见了院子里的情形,说心里不发怵,那是骗人。不过,她比齐二夫人好些。齐攸就在前面,如果她想,她可以躲到齐攸身后。但是齐二夫人,作为齐攸的母亲,只怕是不好意思这么做的。
传言古老大手下十分有准头,齐攸方才说让古老大尽管施展,那是不是说,齐攸不发话,这刑罚就不会停。齐二夫人毕竟是齐攸的母亲。
荀卿染看了眼齐攸的背影,又见台阶下众人都只看着行刑的场面,就轻轻向齐二夫人身边靠了靠,故意抖着手小声道:“太……太太,我,我怎么觉得头晕,手脚也……不听使唤。”
齐二夫人有了荀卿染身体的支撑,才不至于靠着门框倒下去。她回过头,就看见荀卿染一双眼睛内全是恐惧的神色,一双手抓着她的衣襟,正抖索个不停。
齐二夫人顿时觉得好受了些,勉强笑道,“你这孩子,胆子太小了。老四也不知道心疼媳妇,不该让你出来才是。来,别怕,我在这那。”
齐二夫人握住荀卿染的手。
四只手握在一起,自然分不清是谁的手在抖。
分不清是谁迈的第一步,两人相携又回到屋内坐下。
齐攸似乎没有注意身后婆媳两人的动静,只迈步走下一级台阶,对着行刑的古老大打了个手势。
古老大又漂亮地甩了几鞭子,方才收了鞭子上前来向齐攸打了个千。
“四爷,留了一口气,现在抬出去,弄脏不了四爷的院子。”
齐攸赞许地点头。
古老大转身退下,带着小厮收拾了地上的红布,用草席裹了采芹出去。
周围观刑的丫头、婆子们却不敢动。
齐攸站在那,目光在众人脸上打了个转,院内的空气似乎都凝结住了。
“散了吧。”齐攸只简单地说了三个字。
众人这才一个个规规矩矩顺着墙角退了下去。从头至尾,半点声响皆无。
齐攸回到屋内,齐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人也跟着进来,荀卿染和齐攸直将齐二夫人送到宁远居门口。齐攸并不回房,带着小厮黄芩又匆匆走了。
荀卿染回到上房。桔梗、麦芽几个都是惊魂未定的样子。
“奶奶,您没看到,婢子自认是个胆大的,可也吓没了半条命。有两个当场就昏过去了,宋嬷嬷也没让人动,方才四爷说散了,才让人给抬走了。婢子们没给奶奶丢脸,都挺过来了。”麦芽心有余悸地道,“不过也好,以后看谁不怕死再起那个念头。”
院子里观刑,桔梗几人也没能幸免。
荀卿染有点内疚,可是当时的情况下,她不能向齐攸给几个人求情。
“让你们受委屈了。我这有从老太太那拿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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