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顿了顿,起身,厚重的朱红色凤袍裙摆扫过地面,她走到孟轻棠面前,微微屈身,伸手虚扶起她。
“亦儿并非无救。”
孟轻棠顺着起身,直直的望着皇后眼中浮萍。
若是有救,他怎会从未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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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只这东宫里这么一方天地,时间可以永恒停留在这时,他种下的枇杷树也无需长大。
可时光总在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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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尚在,朝堂之上已为另立储君之事争论不休。
皇上听得心烦,大袖一挥,“亦儿还没死呢,一个个急什么,有这空闲不去搜罗几个名医,在这吵吵轰轰的。”
许多大臣立刻听懂了言下之意。
就算太子病体难愈,圣体还康健着,整日费心那点储君的事,岂不是咒皇上时日无多。
大臣们各拥数位皇子,各持己见,到此时,又变成了一条心。
若是再过十年立太子,成年的皇子越发多了。届时自家挺的那位,再攀上那把龙椅更是难了许多。
面对一窝蜂劝皇帝易储安民心的说法,孟太尉横眉一敛,高声道:
“饶是太子抱恙,然圣上春秋鼎盛,的确不必急于易储之事。诸位执着于此,居心何在?”
李玦撇了他一眼,微不可闻的哼了声。
这老匹夫,永远在不该拍马屁的时候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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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的身子不景气,他身边伴着什么女子,早已不被旁人所在乎。
册立太子妃之事,李珂亦一提,皇上应得也很果断。
这太子妃与太子荣辱与共,不久后也就是个虚职,不必挂心。
皇上没想到的是,李玦竟为此事专门来御书房面见了他。
“父皇,太子妃人选不可草率,那孟姑娘乃是太尉府的庶女,由一个舞姬所生,此等低贱身份,如何能……”
皇上看着手中奏折,眉眼间敛过不耐,“谁家嫡女乐意嫁你九弟,做个现成的寡妇?玦儿,你总不能叫你九弟往后连个合馆的人都没有,莫做得太绝了。”
李玦紧锁眉头,急声道:“往小门小户中去寻,总能寻到不少好女子,儿臣为九弟物色了不少女子,父皇可费神挑选一番。”
皇上的视线缓缓挪到他脸上,奏折被放在案牍上一声闷响。
“亦儿时日无多,便不要再叫他困于繁文缛节。这个女子是他亲口跟朕提的,朕答应让他如愿。”
他的目光日射寒江般投来,在李玦眉眼间寸寸探究。
李玦屈膝跪地,低头道:“父皇,儿臣本与这个女子两情相悦,是九弟硬抢了去。父皇,儿臣心悦她。”
皇上一愣。
他原是寻思了不少,皇子间那些勾心斗角互相对付的事儿他也经历了不少。
以为这个儿子是在算计什么,可竟然,就真只是为了女人而已?
皇上哂笑,“太子能娶那个庶女为妻,你反而不能。这其中道理你不明白?一个女人而已,让给你九弟又何妨。”
李玦眸色微滞,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父皇,又迅速避开了目光去,佯装什么都没听明白。
“父皇,妻妾若能相让,那天下疆土呢?是否也能割据?”
皇上笑容瞬收,转过身去,双手负在身后,李玦瞧见他的玉扳指在不停转动。
父皇忍耐怒气时便是这样。
若是以往,李玦早已识相的走开,甚至他根本就不会逆父皇的意思。
可这次他却顽固得想试一试,哪怕会撞得头破血流。
皇上最终低低笑了一声,“玦儿,你到底年轻气盛,竟将天下疆土与一个女子相提并论,真叫父皇失望。”
李玦俯首,“父皇,儿臣以为……”
“她怀了亦儿的骨肉,你可知道?”
皇上轻飘飘的说出口,看到李玦猛然抬起的眼中的震痛,又道:“待亦儿薨后,这个女子朕会处死了她,以绝后患。”
李玦一怔,“父皇,父……”
“退下。”
皇上坐回龙椅前,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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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季节桂花香得有些腻人,李珂亦命人栽走了东宫大多数的桂花,换上了大批的月季。
五个月了,李珂亦亲手栽的枇杷树已壮实了许多。
“这要什么时候才能结果?”孟轻棠才两个月的肚子,愣是被李珂亦扶出即将生产的即视感。
“大约三年。”李珂亦用手比划了下,“到时候我们的孩子应该这么大了。”
他平静的说着,憧憬着,仿佛那一日他能看到。
孟轻棠鼻梁一酸,嘴上却甜甜的“嗯”了声,“阿亦,今日我收到小菜寄来的信,她给自己选了个很平凡的男人,她没有嫁陆子桁。再过半个月便是她成亲的日子,咱们再去趟姑苏?”
“要去的。”才没走几步路,李珂亦见着椅子就扶她坐下,“你怎么样?”
孟轻棠配合着坐下,对他笑道:“你别紧张,我又不是朵一捏就碎的花,没那么脆弱。”
李珂亦无法放下心来,他听说过太多次父皇的嫔妃小产,父皇已几乎习惯,每每的反应恰如一盘精致的糕点不小心打翻了般可惜。
父皇孩子多,自是不会有太多感慨。
可李珂亦不一样,这一个是他绝无仅有的稀世珍宝。
“殿下,齐王求见太子妃。”
尚未大婚,宫里上下已是一口一个太子妃的唤她。
李珂亦眉间微皱,“阿棠,想见他吗?”
孟轻棠道:“不了。”
这五个月来李玦几乎没隔半个月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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