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惟的手背都被他捏出了很明显的红痕。
大概是被抓疼了,又不敢影响梁崇打电话,宁亦惟眼中泛着泪光,咬着嘴唇,满脸写着可怜。
梁崇反应过来,立刻松了手。
“你的力气太大了。”宁亦惟悲伤地抚摸自己的手,控诉梁崇道。
“对不起。”梁崇想去碰碰宁亦惟的红痕,手在半空滞了滞,收了回去。
他有些烦躁和内疚,只希望能将宁亦惟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想看就看想抱就抱,又知道他永远找不到好的理由。
“没关系。”宁亦惟看了梁崇半晌,才说。
梁崇看了宁亦惟一眼,发现宁亦惟很认真地看着自己,对视了几秒,宁亦惟靠近了梁崇,抬手用拇指揉散了梁崇皱起的眉心,小声对梁崇说:“不能总是皱眉头,肌肉长期收缩,会出现动力性皱纹。”
宁亦惟的手指很软,碰在梁崇的额头和面颊,眼神里都是关心,声音很轻,嘴唇在梁崇眼前一开一合,说话时鲜红的舌尖碰着白牙齿,气息温热,近得不能再近。
仿佛梁崇再往前一寸,按住宁亦惟的肩胛骨,往沙发上一推,宁亦惟便可随意任他撷取。
梁崇闭了闭眼,抓着宁亦惟的手腕把他拉开了一些,说“知道了”,又说“好”。
他匆忙地走了,家里又只剩宁亦惟一个人。
宁亦惟拿着书在梁崇家楼上楼下乱走,一整个晚上,也没等到梁崇开完会回家。
第14章
周六上午,宁亦惟忐忑地回到了家。
他开锁进门,一阵饭菜的香味夹杂着烟味扑面而来,厨房里有炒菜的声音。他爸背对着门打电话,没注意身后的动静。
宁,乖乖叫了声:“爸。”
宁强回头一看,即刻大声地对电话那头的人道:“不跟你说了,儿子回来了!”说罢就朝宁亦惟走过来。
宁强身材高大,他留了个平头,穿了一件浅棕色的皮衣,右手夹着烟,方才讲电话过于专注,烟灰留了老长没弹,边走边簌簌地掉了一地:“今天这么早下课了?”
“嗯,”宁亦惟完整地按照梁崇给他发的通气短信背诵道,“我上午就两节课,我们大四课少,自由安排的时间多。虽然最近很忙,但是我都一个月没见你们了,非常想念,所以今天下课没去图书馆,直接回家了。”
“苦了我们惟惟了,”宁强很怜爱地拍着宁亦惟的肩膀,又颇有些气愤地说,“我就说,你妈想的都是些什么有的没的,儿子学习学这么辛苦,还疑神疑鬼地给我看什么少年大学生玩游戏被退学新闻。”
厨房里动静停了,陆佳琴穿着社区赠送的文化宣传印字围裙,端着一盘菜走出来,埋怨宁亦惟说:“还知道回家。”
“惟惟学习忙!”宁强抢着替宁亦惟辩解,“他上午本来要去图书馆,今天为了回家都没去。”
陆佳琴把菜放在桌上,瞪了宁强一眼:“吃饭。”
宁亦惟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大好。他两岁时,陆佳琴工作的工厂效益太差,把她辞退了,陆佳琴只好辗转在不同的地方打工,穷的时候一家三口挤在廉租屋的一个小隔间里,却从没有短缺过宁亦惟什么。
她总怕宁亦惟太小,在学校被人欺负,给宁亦惟买穿的用的,都只挑贵的买。
宁亦惟知道爸妈工作辛苦,便很懂事,从来不跟陆佳琴开口要东西。
宁强跟人合伙的第二间生鲜超市开张时,资金和人手都短缺,晚上的收银员嫌工作太累,一周就辞职跑路了。宁亦惟那时候刚上初二,听宁强在家里说起后,每天晚上逃了晚自习的课,非要到店里帮忙。
陆佳琴和宁强都不想让宁亦惟碰这些,但宁亦惟坚持要来。宁亦惟个子小,但确实能干,踩个矮板凳,站在收银台后头,从傍晚五点半站到十点,再帮宁强核对一天的流水,从不出错。
这种凌晨到家睡觉,第二天一大早再去上课的日子,宁亦惟过了大半年。宁强后来总说幸好当时顾客法律意识还都淡薄,没人到派出所举报他雇童工。
现在生鲜超市的规模已经很大,在d市随处可见,每年进账越来越多,宁强和陆佳琴生活依旧淳朴节俭,宁强自己抽烟还是抽软玉溪,陆佳琴也依旧在街头老乡开的小理发店里烫波浪头,只有给宁亦惟花钱的时候最舍得。
但每个月给宁亦惟打了那么多生活费,也没见宁亦惟用。
这次两人一个多月没见到宁亦惟,陆佳琴嘴上不说,心里是想得很,看着宁亦惟突出的手腕骨节,眼睛里都冒泪花。
宁亦惟看着她妈的眼神,心说还好没让他妈妈看见耳朵后面的伤口,不然现在陆佳琴肯定抱着他在哭,大家都不用吃饭了。
“惟惟,你保送研究生,”宁强喝了一口酒,问宁亦惟道,“研究什么?”
宁亦惟思考片刻,用浅显的语言给他爸妈解释了他准备选择的研究方向,宁强和陆佳琴假装一直恍然大悟般地“哦”“哦”,其实一点都没懂。
但就跟宁亦惟从小到大不用爸妈操心学习一样,他们知道不用操心就行了,具体也无需理解太多。反正理解多少,都不影响宁亦惟和他们的感情。
“总之,”宁亦惟总结陈词,“跟着孔教授还是不错的。”
这句话宁强和陆佳琴终于听懂了,便不住点头:“对对,不错不错。”
厨房里的蒸箱“叮”了一声,陆佳琴的蒸鱼做好了。
“这个鱼最新鲜,你多吃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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