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站在圈外举起手来一挥——这是下令放箭的讯号。
一时间,林中一处几支羽箭破空而出,直奔另外一处灌木丛间。
“小心!”贺难是多鸡贼的人,他刚才就趁乱摸走了萧克龙掉落在林边的宽刃刀以作防身之用,他左顾右盼生怕对方另外设下了什么埋伏,便一直将刀握在手中。羽箭向自己二人射过来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把将红雨拽到自己身后保护她,自己却迎上前去。
贺难想用手中的宽刃刀来作格挡,可是他哪里受过武术训练,不过是用刀乱挥碰运气罢了。有三四支箭都射在了他们身边的树干上,而他居然还瞎猫碰见死耗子的用刀磕飞了一支箭。
可是还有一支箭,他没机会再挡住了。
那一支箭穿林打叶,裹挟劲风,径直的奔向了贺难,他被一箭命中登时便向后栽倒了下去,剧痛传遍身体各处,他一下子便没了反应。
“贺难!”红雨见贺难突然歪身倒在了地上,连忙查看他的伤势,发现那箭竟然刺进了贺难的左胸侧。红雨立刻慌了心神,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来探贺难的鼻息。
“贺难,贺难,贺难……你别吓我……”贺难——死了?红雨愣住了几秒之后,呜哇地一声居然哭了出来。
她的性格清冷,朋友不算多,大多数时候都是独来独往;想与她结交的男子倒是颇多,可她心里明镜似的知道这些人都是冲着她的美色而来。贺难虽然也经常故意用色迷心窍一般的眼神看着她,在嘴上占她的便宜,她有时也会羞恼,但她却知道贺难从来都没有任何真正逾距的行为动作。
一路上,她本来是那个接受命令保护贺难的人,但却是贺难一直对她颇有照顾。
这些日子里,她对贺难的印象一直在有所改观,好感也是日益俱增,当在孟河家借宿的那一晚贺难极为真诚地对她吐露心扉,说出“我们可以成为朋友”时,在她的心里,贺难就已经是她的朋友了。
可是他现在居然又为了保护自己,就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红雨此时又悲又怒,泪水自眼眶倾泻而落。她一直都是个很理性的姑娘——她不会去对着贺难的尸体哭天抹泪徒增伤悲,她要为他报仇。
她是四枝暗箭中年纪最小却天赋最高的红雨,是被燕春来寄予厚望称赞为能和天生的武神一较高下的将来的绝世高手,她是自诞生下来于襁褓之中便气脉充盈的“天生仙人体”——
她想杀的人,还从来都没有活下来过。
一抹红衣自林中飘落而出,向战团中缓缓踱步走去。红雨双眼泪痕未干,面容盛怒悲怆,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渗出一粒血珠来。
红雨喜水,自幼修习真气的运用之法时便以真气为媒驭水而为己所用。她常去钺月城云梦湖的湖心画舫上游玩,一是为了采风作画,而另一个目的便是充分地与水“交流”,锻炼自己真气融水的能力,寻常高手修炼数年甚至数十年才能达到的真气外放、以气驭物,隔空伤人的本事她信手拈来。到如今单说她真气为媒,凝水为锋的这份能力可以说是已臻化境。
她的名字当然不叫红雨,红雨只是她的绰号罢了,而为何她却以“红雨”为绰号?
水珠无色无形,而穿过人体之后便会染上血变成血珠,那血珠万千,仿若红雨。真气再强也需要水的辅助,她的左右两袖中一直都各置一盏净瓶作为容器,方才的混战之中她为了策应魏溃已经将水露消耗无几,现在不得已之下,她便咬破了手指以自己的血代作水为锋刃。
霎那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杀意和血腥味,那几个射出利箭的伏兵已经被血珠自咽喉穿入,瞬间毙命。这些人本不在红雨的杀伤范围之内,但此时红雨盛怒之下不顾损伤地催动真气,竟然生生地将自己的实力又强行抬高了几分。
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异状,而王青早已吓得胆寒,打马便想逃离红雨那不知名却杀人于无形见血封喉的暗器。
魏溃当然不知道红雨是因为贺难才冲出来跟他们搏命的,但此时见红雨这个伏兵都冲出来了,自己也得加快脚步了,他见王青拨马想逃,便掷出右手长戟将王青从马上掼了下来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余下的骑兵们见长官都已殒命当场,更是无心再战,便纷纷丢盔弃甲作鸟兽散。魏溃知道这些将士曾和自己同在天狼军中效力有心饶过他们一命,而红雨却不这么想,这战场上未干涸的新血颇多,她连瞄准都懒得瞄准,一股脑地便将真气释放送出血箭去,能杀的则都杀了,不能杀的便也无心去追赶。
但见天上红雨瓢泼,姑娘面色凄寒。连魏溃都觉得牙酸,“这姑娘……是个杀神啊……”
红雨走到了被长戟插在地上的王青身边,那王青还没死透,尚留着一口气在,“姑娘……姑娘……求求你,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不是……我不是……”
红雨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已经红肿不堪,她撕心裂肺地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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