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也要吃糖。”
易阳从凳子上跳下来。
听到易阳的声音,闻烟不再僵持,头微微前倾,含下了,然后又无力地躺了回去。
舌尖像羽毛似的扫过指腹,留下一阵温热和细密的痒,谭叙深看着她躺下,缓缓收回了手。
“走,我们出去。”
想让闻烟好好休息,谭叙深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给易阳,拉着他去了隔壁房间,“你在这里玩,不要吵到姐姐。”
“好,那我下楼把水粉拿上来。”
易阳的画到一半,医生来了。
“我帮你拿,不要乱跑。”
谭叙深担心他上下楼摔倒。
“好,知道啦。”
易阳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
到了楼下,谭叙深接了杯温水,将医生刚才开的退烧药吃了,然后拿着易阳的水粉上楼。
南方的冬天时常阴云连绵的,但最近天气很好。
谭叙深推开隔壁的门,将窗帘拉开一半,阳光照了进来,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但她好像睡着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谭叙深将另一瓶液体帮她换上。
退烧药里好像有安眠嗜睡的成分,谭叙深坐在椅子上渐渐困了,但始终不放心,他出去抽了两支烟又进来。
一直到输液结束,闻烟都没有醒,睡得昏昏沉沉的。
谭叙深手伸到被子里,她身上冒了很多汗,额头还是很烫。
“冷……”
低声的喃喃,谭叙深没有听清楚,他低头伏在她唇边:“什么?”
闻烟蹙着眉心,睡得很不安稳:“冷……”
这次,谭叙深听清楚了,注视着她苍白的脸色,他犹豫了片刻,掀开被子躺在了床上,轻轻抱着她。
她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浸湿了,谭叙深的不安又加重了几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还不退烧。
闻烟还在意识不清地喊着冷,谭叙深的手臂又收紧了一分,手情不自禁地在她眉眼摩挲,想将她的难受抚平。
久违的熟悉气息,是淡淡的奶味,谭叙深埋在她的颈窝,对她的愧疚似乎永远也无法平复。
这次是他太冲动了,什么都没计划好就把她带来,害得她又生病。
躺在床上,还有鼻间熟悉的气息,谭叙深的困意再也撑不住了,沉沉地睡了过去。
——
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闻烟睁开眼睛缓了好久,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但意识渐渐清醒,她感觉腰上有一条强劲有力的手臂。
嘴里好像还残留着糖的甜腻,睡意朦胧中那些不清晰的画面也涌上了脑海,好像有人一直握着她的手,也一直抚摸着她的额头。
想到这里,闻烟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身体也轻松了不少。
原本打算今天早上五点起床,趁着他还在睡,她悄悄离开,但没想到发烧了,睡得不省人事。
如果没记错的话,医生说他也生病了。
腰上那条手臂连睡觉都抱得很紧,闻烟一直没动,过了片刻,她微微翻了个身面对着他。
面对面这么近的距离,闻烟呼吸忽然变得沉重,她屏着呼吸,过了片刻平复下来。
沉默地注视着他的脸,闻烟缓缓抬手,放在他的额头上。
很烫。
睡梦中感觉到轻盈的触碰,谭叙深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眼睛里充斥着红血丝,第一反应就是去摸闻烟的额头。
还好退烧了。
“醒了?”
谭叙深舒了一口气,心也跟着落下来,这时才感觉到头痛欲裂,他皱了皱眉却又温柔地看着闻烟,“饿不饿?
我去做饭。”
这一系列的动作,还有他脸上未褪下去的紧张和难受,闻烟不知道怎么了,平静的眼底忽然有点酸。
“没胃口。”
闻烟移开了视线,想推开他,但感觉身上没什么力气。
“少吃一点。”
谭叙深感觉头好像比睡觉前更疼了,轻飘飘的又很沉重,“你再休息一会儿,做好了叫你。”
谭叙深掀开被子下了床,但腿刚落到地上有些软,差点没站稳。
他从外面接了杯水放到床边的柜子上,才离开。
他身上也冒了很多汗,刚走出房间还很冷,谭叙深打开隔壁的门,灯亮着,易阳躺在床上睡着了,他走近帮他盖好被子,然后下楼。
——
房间只开了一盏夜灯,闻烟躺在床上,虽然睡了一天但还是没什么力气,没过多久她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这半年,每晚都很难入睡,就算睡着了也会做很多梦,然后醒来后更累,就这么循环往复,没想到生病倒是让她睡了个好觉。
半梦半醒间,闻烟听到门打开了,她眉毛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接着感到床轻微地陷落,额头上有温热的触感。
闻烟缓缓睁开了眼睛,原以为是谭叙深来叫她吃饭,但面前的人是易阳。
“对不起姐姐,我把你吵醒了。”
易阳跪坐在床上,连忙收回了手。
昏暗的光线下,闻烟看到易阳脸上还带着压痕,明显是刚睡醒的样子,迷迷糊糊的,说话还带着黏音。
“没有,很早就醒了。”
闻烟笑着把灯打开,然后撑着身体坐起来。
“姐姐感觉好点了吗?”
易阳从口袋里拿出谭叙深给他的两颗糖,自己吃了一颗,给了闻烟一颗。
“好多了,这两天不要太靠近我,小心传染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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