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这里一开口,鱼蕙兰脸上顿时露出惊疑之色。
常昆救她出来,把她带到这神仙府邸。之前一直是常昆与老夫人祖孙交流,旁人不曾插话,皆作倾听状。但鱼蕙兰早敏锐感到,那小白脸在看她。
只道是个登徒子,此时小白脸开口,竟说是自己娃娃亲的表兄!
鱼蕙兰当然不认得他。
因为从来没见过。她与王生是半个指腹为婚——定下娃娃亲的时候,王生倒是好几岁的年纪了,可鱼蕙兰那时还在母亲肚子里。
只知道有这个么表兄是娃娃亲。
因此惊疑,不能肯定。
但灵虚道长的话,却无疑予以了肯定。
鱼蕙兰迟疑了一下:“你是表兄?你的父亲可是王公讳煜?母亲可是刘氏明秀?”
王生肯定的点点头:“没错。我父亲王煜,母亲王刘氏明秀。你的母亲是我母亲的妹妹,刘氏明兰,你父亲鱼公讳亮。”
对上了!
鱼蕙兰一听,便知道没错。
她这时也不知心里是高兴还是怎样,不知道说什么,只唤了一声:“表兄。”
王生点点头:“此一世,你我是娃娃亲的表兄妹。就称你蕙兰罢。我这里问你一句,你我此世父母定下的娃娃亲,你认不认?”
常昆此时,听的他言语之中有深意。不禁低声与旁边的灵虚道长道:“这王生莫非还有什么另外的来历?”
灵虚道长也在皱眉:“此时他似是变了个人...我也不知。”
王生之言一出,鱼蕙兰神色里露出纠结之色,一时没能作答。
按理说父母之命,定下的娃娃亲,当是不能反悔。但鱼蕙兰此时心里,却竟生了抗拒。当初鱼父死后,她还想着找上王家的门去,可此时当了面,又犹豫了。
王生见状笑了笑:“你莫要多想,作答从心即可。我并非逼迫于你,只是想要一个答案。你若不愿,我并不勉强。抛开娃娃亲,你我此世也是表兄妹,有亲缘关系。我作兄长的,怎能迫你。”
鱼蕙兰沉默良久,摇了摇头:“看到表兄之后,我忽然心生抗拒。表兄,小妹...”
王生闻言,一声长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既是发自内心抗拒,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便轮回来去,诸般计较,到头来我终归还是一厢情愿。”
老夫人此时开口了:“你这痴情的种子,竟也放的下?”
此言一出,常昆露出诧异之色。这老夫人,怕是早看出什么了。
王生闻言,神色沧桑,即幽幽叹道:“要说这幽冥轮回,建的也好。一遭转世,生死轮回,待回过神来,倒觉抓住不如放下。”
他摇了摇头,感叹连连:“只是心中一点执念坚固,要她当面与我说清。否则我忆起前世时,便就直入轮回去了,何必再来这里。如今得她一言,执念皆消,又如何不放下呢?”
老夫人笑起来:“这般心态,不如入佛门去。”
王生摇头:“心安然,无挂碍,何以一定要入佛门?心安然,这天地之大,我任凭遨游。没事掺和进教派里,岂非自找麻烦?”
看来这王生,的确有不小的来历。
常昆忍不住道:“我听的有些糊涂。王兄弟可否与我这看客解解惑?”
王生闻言笑了一下:“如何不能?”
便道:“我既已是放下,前尘往事自无不可言者。正好说通透,则无遗憾也。”
他目光从蕙兰身上移开,转向灵虚道长:“我这一世,与庄南华一脉结缘,非是无缘无故。此世我生来,便为寻蕙兰而来。可惜天意弄人,因着安史之乱两家走失,这才又搭上灵虚道长。”
道:“道长可知,我为何与南华秋水一脉结缘,为何上崂山?”
灵虚道长疑惑重重:“不知也。”
王生笑道:“盖因我与蕙兰,皆与庄南华有缘。道家亚圣,庄子南华,可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啊。”
他露出回忆之色,口里道:“可知我本何人?”
除了老夫人,堂中余者皆露疑惑。
他道:“当初老夫人罪于天而禁锢于此,二子得黄河龙神、济水龙神之尊位。因佛门之计,被削落神位,贬谪为洞庭君、钱塘君。于时黄河失神,水患汹涌。上天令一个叫冯夷的人为河伯,掌管黄河之水。”
他便指了指自己:“我便是冯夷。”
靠之!
这小白脸上一世竟是黄河河伯!
常昆不禁看鱼蕙兰——冯夷转世为寻鱼蕙兰而来,那鱼蕙兰又该是哪个?
传说河伯之妻乃祖伏羲之女洛水之神,莫非鱼蕙兰是洛神?
常昆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时,冯夷又接着说道:“我虽掌黄河,却懒散而无作为,还自以神位而骄矜。庄南华便因此写下一篇‘秋水’。”
他说到这里,脸上笑容自嘲,与灵虚道长道:“道长可记得庄南华的‘秋水’?”
灵虚道长隐隐脸上已露出恍悟,答道:“祖师的这篇秋水,实则便是我秋水一脉所修法门的总纲。”
王生点头:“然。但灵虚道长可知,庄南华如何创出这秋水之法?”
灵虚道长犹豫了一下,道:“秋水之法,乃亚圣一脉的根本法,是宇空宙光之本。秋水篇有言:...井蛙不可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语于冰者,拘于时也;曲士不可语于道者,束于教也。”
又道:“井蛙不可语于海,是因他不知宇空之大。夏虫不可语于冰,是因为他不知宙光之长。人要修行,便要脱离固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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