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连聂垣和聂桓这两个小辈都知道太守和仲父不合,这就有点‘人尽皆知’的意味了。
现在看来,华阳郡的大部分人都被耍了。
可是,事情到这儿,聂嗣还有一个疑惑。那便是,仲父和太守为何专门针对刘歆设计了这出好戏?
他们打倒刘歆,有什么意图?
这个,聂嗣真的想不到。
不过,相比较这个疑惑,眼下聂嗣心中却是凝聚着一股郁气。
伸手拿出一只白棋,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视线平齐在棋子上,能看得见棋子精巧的做工。
刘歆是杨崧的棋子,但是他,何尝不是仲父手中的棋子。
这种被人摆弄的感觉,真是差到了极致。有一种被人耍了,还得感谢别人的郁闷心情。
刷!
白棋笔直飞出,砸在堂屋中央的铜熏炉上,‘叮’的一声闷响掉落地上,棋子在平整的地面划出一段距离方才缓缓停下。
此时已是八月,铜熏炉中飘出的沁香不仅没有让聂嗣宁神,相反的,他现在有些烦躁,有一股砸掉视线里面一切东西的破坏yù_wàng。
这种感觉,让聂嗣很不舒服。经历了丹水的事情之后,他一直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
可是这一次,自己被当作棋子,棋手还是自己的仲父。这种郁闷与纠结,让他内心烦躁的同时又生出另一股情绪。
他弄不清楚这种情绪是什么,在他不易察觉的心底深处,一枚不知名的种子得到了养分,开始悄然发芽了。
便在此时,栾冗走进来。
“少君,霸城郭孝隼,持手书拜见。”
郭孝隼?
这家伙,自己没去找他麻烦,他反倒先过来了?
“他来做什么?”
栾冗道:“他说,是来向少君赔罪的。”
赔罪?
这家伙倒是机警,知道刘歆完蛋了,他替刘歆充当打手的事情也会很快暴露。这个时候上门求饶,打得一手好算盘。
聂嗣稍作沉吟,言道:“让他进来,你去将仲才和叔惇请来。”
“唯。”
此时,聂氏坞堡大门。
郭孝隼心情忐忑的等待着栾冗的消息,如有可能,他不想和聂氏作对。
当时他答应刘涂的委托,确实是因为刘涂开出的价格而心动。但是,他并不知道杜城县尉居然会是聂嗣,聂氏少君。
等他知道一切的时候都已经晚了,现在,刘歆事败,他也只能主动来赔罪。
纵使他是名震霸城的豪侠又如何,在聂氏面前,他不觉得自己能对抗。连他的生父都对聂氏忌惮三分,更何况是他。
他现在很想手刃刘涂这个骗子,若不是他,自己岂会卷进这场无端的灾祸之中。
在郭孝隼的不远处,两名汉子穿着麻衣,背负包裹,坐在田埂上和几名老农一起待在桑树下纳凉。
八月份的天气十分炎热,雍州这一片快变成了大火炉,下田耕作的百姓每日都有不少人中暑倒地。
“师父,那是聂氏坞堡?”陶烛蹙眉看着郭孝隼背影。
聂氏在华阳郡还是很有知名度的,他们稍一打听就知道。
徐庸颔首,“应该是的。”
自从那日在霸水和聂嗣分开之后,他们便潜入了霸城,打探了一番郭孝隼的情报,最终得出的结果和聂嗣告诉他们的没有两样。
在霸城,走正规状告路子,根本走不通。
现在,他们选择了第二条路。
徐庸道:“不能着急,我们还得等等。”
赵老父女已经被他们送回去了,因为他们接下来所做的事情,很有可能会牵连赵老,为安全故,他们选择独自动手。
陶烛恨得咬牙,在霸城的时候,关于郭孝隼的恶行,他已经听的耳朵起了茧子。
“且让这恶贼再多活几个时辰!”
师徒俩人说话间,聂氏坞堡大门打开,郭孝隼走了进去。
在见到郭孝隼之前,聂嗣对这个恶贼的印象大抵是‘凶恶’,见到之后倒是出乎聂嗣预料。
郭孝隼面相并不凶恶,相反的还有些和善。
可是,就是这样的人,却是个十足十的恶魔。由此可见,‘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说的是何等准确。
“见过聂少君。”郭孝隼躬身作揖。
聂嗣抬了抬眼眸,没有说话。
旁边的聂桓没忍住,跳出来骂道:“家生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陨山贼寇陶爽,挑动魏三和何豹俩人,一起袭击朝廷粮仓,谁给你的胆子,你父亲程裴吗!”
郭孝隼面皮有些挂不住,虽说他的家生子身份在华阳郡高层眼里不是秘密,但是被人当面说出来,无异于被人指着鼻梁骨骂。
而且,家生子实在不是什么好词。
它代表着下贱、卑劣。
忍着心中的不爽,郭孝隼深吸口气,朝着聂嗣又是一礼,“还请聂少君见谅,先前之事,在下一无所知,都是刘涂和在下门客的暗中商议,自作主张。在下得知之时已经为时已晚,故,今日在下特来此向您赔罪,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在下一个机会。”
门客勾结刘涂?
这种烂大街的说辞,聂嗣三兄弟一个都不信。
聂垣冷笑,“郭孝隼,你不必在此说谎,当初我们没找你麻烦,那是因为杜城粮食重要,故而一时将你疏忽。现在粮食的事情已毕,你觉得我们还会放任你继续在霸城逍遥么。”
聂垣没说错,他们当初之所以选择忍气吞声,不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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